“悟到啥了，又洗经伐髓？”
周怀乡岔开了话题。
“洗经伐髓不好吗？”白昊安反问。
“好，肯定是好的。”周怀乡眯眼望着天空，“但随着你身体越来越干净，对妖兽的吸引力就会越大。”
“在战场上也越容易受到妖族的重点关注，你可是要去碎身营啊。”
碎身营，几乎就是死地。
白昊安陷入沉默中。
有些话他不能说。
如果是别人或许会觉得这是一种危险，但白昊安却不这样想。
碎身营的确实是炮灰，但即便是可以随便消耗的炮灰，只要是有脑子的将领也不会随意浪费，消耗也要消耗在有价值的地方。
如此前提条件下，白昊安其实并不怕战斗，也不怕受到妖兽和妖族的关注，毕竟以他目前的实力，想必比起普通炮灰要高出一截吧。
“难道你能让我不去碎身营？”白昊安反问道。
“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周怀乡摇了摇头。
福州虽然遥远，但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别说福州边军，这一条路上的驿站怕是早都接到了命令，白昊安有没有经过，什么时候经过，都在朝廷的掌控之中。别看周怀乡在咸阳城驿站动手杀人抢东西，那是因为有人替他善后，可如果他想要带着白昊安一路杀出帝国——出去又能去哪里？
帝国之外，不是异族就是妖族，区区六等鼎士出去怕是活不过一天！
“小白啊，周叔能力有限，一切还是只能靠你自己。”周怀乡缓缓道，“不过只要你在碎身营里立了功，我就能把你带出来，加入镇妖卫。”
“周叔，镇妖卫是杀妖，边军也是杀妖，其实我不是非得进镇妖卫。”白昊安不是推脱，这一路走来他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想要洗脱白家的冤屈，唯有通过战功！
而战场上，才是获得战功最快的途径。
“你能这样想周叔我很欣慰，但有些事情吧，唉，我这么跟你说吧，因为你爹这些年整饬边军，数十年的功夫下来，其实帝国现在的边境形势还算过得去，短期内应该没有崩溃的可能。”
听周怀乡这么评说父亲，白昊安心中一股骄傲油然而生。
“帝国现在的问题反而是在内部，就因为你父亲把边军打造得跟铁桶似的，大大阻碍了异族和妖族，加上帝国内部一些人对你父亲不满，所以才导致了白家这场劫难。”
“但即便你父亲不在了，他这些年培养出来的边军也不会轻易倒下，朝堂上那些对你父亲不满的人也不会因为你父亲的原因就让边军倒下，所以我说边境形势在一段时间内还能保证。”
“现今妖族已混入帝国，为了破坏帝国大势，它们必然会疯狂在帝国内部搞破坏，上到朝堂，下到郡县，只要有机会它们都不会放过。”
“对付这些混入帝国的妖族势力，就只能依靠镇妖卫了！”
“而且镇妖卫......朝廷管不了。若是有朝一日，你能成为镇妖卫之主，即便是当今陛下看到你，也要尊称你一声鼎主，那个时候你想要洗刷冤屈，报仇雪恨，岂非易如反掌？”
听完周怀乡的讲述，白昊安沉默了。
洗刷冤屈，报仇雪恨，如今已是白昊安心中的执念。
“真的？镇妖卫之主，鼎主，需要什么境界才能当上？”
少年难免天真，或者说偶尔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正是因为这种天真和梦想，才显得青春可贵。
周怀乡笑了笑，“当今鼎主，境界肯定不在你爹之下，哪怕是八位副鼎主，紫气东来也是最低要求。”
白昊安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猜到鼎主要求肯定不低，但副鼎主都是三等以上，加上九边军主，那帝国三等以上的鼎士数量不少啊！
“我知道了，周叔，我现在就修炼去！”
八等和三等之间，已经不是苦修就能够跨越的距离。
看着白昊安盘膝坐下的身影，周怀乡嘴角挂着一抹苦笑。
是啊，帝国的三等鼎士是不少，可妖族也越来越强大，边军是能够撑，可谁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看似强大的帝国，其实早已经危机四伏。
先帝跟白永镇发现了这些问题，以两人的能力最终仍旧无法解决，先后离开了。
今后帝国会变成什么样子，周怀乡不敢说。
可能一切都要看天意，人力有时而穷。
也只有像白昊安这样的年轻人，才敢在神鼎面前立下宏愿。
殊不知天人感应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可能白昊安自己都不记得了，咸阳城神鼎殿并非是他第一次见到神鼎。
他第一次站在神鼎面前，还是刚刚会走路的时候。
时隔十多年周怀乡依旧记得，当时的白昊安才刚刚会走路，说一些简单的语言。
在那个密室里，刚刚一岁的白昊安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向神鼎，最后抱着一条鼎足，口中咿咿呀呀。
一开始在场的人都以为他只是发出无意义的音节，但最后才愕然听清，白昊安口中念
叨的，竟然是：
杀妖！
杀妖！
杀妖！
......
奶声奶气，没有气势，却足以震撼在场之人。
尤其是当白永镇打算将白昊安抱走时，神鼎里忽然投射出来的那一束光。
就连白永镇都愣住了！
异象！
神鼎异象！
当时就有人惊呼，说小主子是天生鼎主，建议直接送进镇妖卫培养。
结果不仅被白永镇拒绝，而且还下了封口令，任何人都不能将这件事情向外透露一丝一毫！
随后没过多久，关于先帝赐字“不允”的佳话就传得沸沸扬扬，上到满朝文武，下到帝国百姓都知道，白家下一代家主是个终生不能练武的，废物。
想到这里周怀乡不由得摇了摇头。
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个小兵兵，十几年过去了，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进步，仍旧还是个小兵兵，顶多就是从九等一步步走到六等。
当时很多比他强的人，如今骨灰都找不到了，又或者在某个阶段就止步不前。
他还是幸运的。
夜幕渐渐笼罩官船，白昊安仍旧沉浸在练气之中。
自从悟道后，白昊安感觉一个明显的变化，练气效率明显增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