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万良知道谢琢看上了孟清泠,也没料到他会如此紧张这位姑娘。
“殿下,您别着急,不是什么大病,听闻只是身子不适,祁家又比孟家富裕,买的是以前安陆侯府的别苑,所以孟三姑娘搬去那里养病。”
谢琢略微放心,但还是令他调查:“看看是不是真的无碍。”
“是。”
谢琢坐上了马车。
突然,他又问万良:“祁府在何处。”
“在东榆林巷。”
倒是与前世一样的。
他曾经去过一回。
那日他回府发现孟清泠不在,问下人得知她去了祁府,便也寻了过去。
偌大的府邸空荡荡的,自从祁烨去世后,里面就只剩下几个世仆,他找到孟清泠时,发现她站在一处院落里,那院落一看就是给女子住的,处处都很精巧雅致,其中一间厢房甚至放置了镜台,琴桌等物。
他没见孟清泠哭过,但那次发现她眼眶有些红。
问她,她只说“昨夜梦见舅父,过来看一看”。
今世她搬去跟祁烨住了……
谢琢心头蓦地闪过一种古怪的感觉。
夜色渐浓,透过窗看向远处,无边的暗。
他从衣袖里取出自己亲手洗干净的手帕,用指尖触摸了下,而后紧紧握在掌中。
听闻兄长回来了,谢丽洙跑来长定殿探望。
“哥哥快喝了吧,”她带人都瘦了,哥哥,虽然我希望你打赢谢绎,但你还是要顾及身体,不然胃疾又要犯了!”
听到“胃疾”两个字,万良欲言又止。
最近主子这病好像已经开始冒头。
谢琢没给他揭露的机会:“我身体很好,你别多想,倒是你的病可曾痊愈?”
那是装的,哪来的病!
谢丽洙嘻嘻一笑:“当然好了,你没看我精神抖擞的?”又催促他喝汤,“都喝完。”
妹妹的好意他得领。
谢琢端起碗。
见他听话,谢丽洙一笑,但笑意瞬间又消失,她打量着面前的哥哥,很想问他有没有去看过孟清泠,有没有还念着这个根本就不喜欢他的小姑娘。
只是这话到底没有问出来。
或许哥哥已经忘了呢?她问了,反而提醒他。
谢丽洙怕自己憋不住,见他喝完后立刻告辞而去。
嘉福公主的病有没有痊愈,宫外的人并不知,不过太后已经不想再召陪读姑娘入宫,便与柳老夫人见了回面,后嘉福公主病是好了,但近日吃不得苦,不想听课,就这么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消息传出,人人都知,嘉福公主又不想找陪读了。
十二岁的小姑娘备受太后,天子宠爱,任性一点,无人敢说什么。
倒是老太太很失望:“这公主想一出是一出,随便一个主意,弄得人仰马翻的,结果没几日又改了。”原本小孙女做了陪读,孟家还能沾点光,结果仍是
竹篮打水一场空。
“母亲,她既搬走您也别指望她了,倒是阿月马上便要出嫁,您看这嫁妆……()?()”
老太太瞅一眼杨氏:“她是去当戚家二少夫人,我自不会亏待她。()?()”
杨氏顿时心花怒放:“阿月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现在可看不出,老太太道:“你多盯着她点儿,该学的都学好,别哪日被人家休了,?()???*?*??()?()”
端起茶喝两口,又放下,“挑两个聪明,好看点的丫鬟当陪房,她犯傻的时候,那些丫鬟能帮上忙。”
说是陪房,其实就是准备给戚纶当小妾的。
杨氏有点犹豫:“现在还不需要吧?”
老太太语气微沉:“她那样儿真能做得好戚家的少夫人?老爷子说了,既然进了戚家门,就决不能再出来,更不能丢了孟家的脸,她需要帮手。”
女儿在家有长辈,小女儿看着,去了夫家确实是只能靠自己,可她这性子是不让人放心的,杨氏叹一声:“您说得是,儿媳会好好挑选。”
看着长媳离去,老太太又端起茶喝。
大孙女就算嫁入侯府又如何?还是让人操不完的心,不像小孙女,不,是以前的小孙女,她永远都不用担心这孙女会犯错,可如今……
也不知她那日泼了大皇子一身茶水,是否得罪他了,等回头问问老三。
孟彦端到家时就被请去了正房。
看起来没精打采的,胡茬都没有刮干净,老太太皱了皱眉:“你怎么这样邋遢?”这儿子没什么优点,除了皮相,但现在连皮相都没有了。
还不是因为女儿!
她搬走之后,他很不踏实,心里总觉得缺了什么,晚上都睡不好,哪还有心情刮胡子?
“母亲,您说正事吧。”他在椅子上坐下。
老太太问:“你这阵子在都察院,可有官员为难你?”
孟彦端摇摇头:“没有,不过……”
廖起宗这阵子看他的眼神很奇怪,说不清是生气还是什么,弄得他很担忧,为此专门送去玉露茶,结果廖起宗又很客气,说不必如此。
老太太问:“不过什么?”
“没什么,倒是您为何这样问?”
老太太上次没告诉他,这次却要好好提醒下:“阿泠去富昌伯府做客那次,泼茶泼到大皇子身上了,他这样的身份,平日里哪个敢怠慢?我怕他心里有气,找你算账。”
孟彦端眼睛瞪得好像铜铃:“阿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那你得去问她!”
“……”
“既然没人为难那最好,不然你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官职指不定就要没了。”
孟彦端心头一寒。
难怪廖起宗这样看他,原来是因为女儿的所作所为。
他深吸口气:“是不是大皇子对阿泠干什么了,所以阿泠才泼茶?您可是瞒着我什么?”他的女儿如此聪明,不会无缘无故犯这样的大错。
老太太冷笑声:“她就是想搬出去,她为了搬出去不择手段,”回想起当日之事,真能气到肝疼,
“就这样吧,
你自己注意点。”
孟彦端不敢相信女儿是因为想搬走才会这么做。
他幽魂一样飘出去。
算算时间,
女儿在祁家已经有十来日了,
这十来日,
真的音讯全无。
难道自己不是她爹,儿子不是她弟弟吗?她怎能做到如此断情绝义的?
她怎能一点都不挂念他们呢?
孟彦端都想哭了。
等到休沐日,他一大清早就跑去找儿子。
孟序刚刚起来,还没有吃早饭,被父亲吓了一跳。
孟彦端也不废话,直接上去抓住他手腕:“你马上跟我去祁家。”
孟序愣住:“什么?”
“去祁家把阿泠接回来!”
“……”
父亲要不要听听他在说什么?
莫说姐姐不想回,舅父也不可能答应。
孟序瞄了一眼父亲清瘦的身形:他根本挨不住舅父一拳。
可孟彦端不会想这么多,死死箍住他手腕:“你别想拒绝,你必须跟我一起去!”
也就是他还没长大,才会被父亲用力气控制,孟序知道拗不过,但仍然竭力顽抗:“我不去,去了也没用。”
“你这没良心的,你姐姐搬走这么多天,你就不想她吗?你今儿非得跟我去。”
两人在书案前拉扯起来。
案上堆着的书下雨般往下落。
忽然间,一张红色的梅花剪纸图也跟着飘下。
孟彦端一把抓住:“这是不是阿泠剪的?”
孟序嘴硬:“不是。”
“家里就她会剪,不是她剪的还能是谁?”孟彦端盯着儿子,“你也想她的是不是?不然留着这剪纸作甚?走,跟我去接她回来,到时候你想要多少剪纸都行!”
孟序被硬拽着出去。
父子俩的身影在阳光下是瘦长的两条。
他心想,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挨不住舅父一拳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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