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是车里那个怪妇女!
她怎么找来了?
我吓得一哆嗦,凝神再看向那树林时,发现那里竟然密密麻麻站满各式各样的人,有的人甚至还将头提在手上,他们面色惨白,皆贪婪垂涎地看向这边。
卧槽,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发现?
我当即就想跳起来,拉着时屠夫他们就走。
可是冷静过后才发现,这群“人”虽然面目狰狞,虎视眈眈,可他们却整整齐齐地立在那树林里,没有往前一步,似乎这林子是他们天然的屏障,让他们根本进不来!
我当即就想到是那胖子,遂回头朝二楼望了一眼,那胖子还在忘情地扭着屁股,似乎外界的一切都干扰不了他!
想通这一切后,我便安心地闭上眼,反正他们也进不来,我还是养好精神才是!
一夜无梦,再醒来,天已大亮,我睁眼的瞬间就是去看那林子里的“人”,那里早已空无一物。
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人脑袋陆陆续续从山下走来,黄文兰大叫不好:“糟糕,今日头这么好,我们得抓紧!”
她胡乱地整理着衣衫,小跑到大门前,朝我和时屠夫招手。
“老时,小五,你们快点,我们是第一个!”
说完,她便兴奋地敲击着大门,片刻,那胖子缓缓探出头来。
黄文兰立即将头凑到他的面前,甜甜地喊了声:“师父!”
也不知胖子是没睡醒还是咋的,他怔怔地看了我们几秒,随后脸色一冷,哐的一声再次关上了门。
“师父..师父,你消消气,我们错了!”黄文兰哀嚎,可后面上来的人惨叫得更大声。
“黄大师怎么关门了?今天没下雨啊!”
“我看见黄大师脸色不好,谁惹他了?”
“老天爷,你不要这么搞我,我好不容易排在前面的!”
“是她们,我看见黄大师不欢迎她们!”
“滚出去,滚出去!”人群里议论纷纷,数道异样的眼光飞来,让我们浑身不自在,黄文兰咬着嘴唇,不甘心地再次在大门前嗷嚎:“师父,我可是你唯一的徒弟,你忍心就这么对我?我要是死了,谁给你养老送终?”
啪叽!大门缓缓打开,黄文兰面色一喜,拉着我赶紧凑到胖子的面前。
“师父,你看看小五,这小脸巴巴的,多招人喜欢啊!你就看一眼吧!”
“小五!”黄文兰掐了我一把,我立马挺直身子,不情愿地喊了声:“黄大师!”
闻言,他嘴角扯起一抹怪笑,黄文兰赶紧接话:“师父,你看人家小五嘴多甜,你就快替她看看!求你了,师父!”
胖子面色冰冷,那浑浊的眸子随意扫了我一眼,便开口道:“没救了!滚吧!”
我就知道会这样,这死胖子,根本就不会那么好心替我看病,一个简单的驱鬼仪式他要人家一百万,由此可见他根本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可黄文兰和时屠夫双双跪在胖子的面前,面如土色:“黄大师,求求你救救她!”
“师父,小兰求你,救救小五吧!”
胖子竖起五根手指,眉毛一挑:“五百万,我就救她!”
什么?五百万,这胖子是疯子吧?
莫说五百万,就是五十万,时屠夫也拿不出来,他把我们当什么了?当傻子么?
“爸,黄姨,我们走,这病不治也罢!”
“小五,你住口!”黄文兰难得面色一沉,她的眉头都拧到一起:“这样的胡话决不能再提!快给黄大师道歉!”
胖子冷声道:“别,我可受不起,你们都知我的性子,昨夜,她违背我意愿去救那老头,已经惹我不高兴!我看在你黄文兰的面上,破例给她个机会!”
“五百万,钱到手我就救她,否则...”胖子眉头一挑,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黄大师,可否先付一部分?”时屠夫面露窘色,他半辈子积蓄也就二十万左右,要让他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还真是个难事!
“一分都不能少!”
“师父!”黄文兰声音凄惨,她怎么也没想到昔日朝夕相处的师父,竟会如此不近人情!
胖子歪着嘴,吊儿郎当地抖着腿,他猥琐的眼神上下扫了我们几眼,话锋又转:“还有个法子!”
“什么办法!”时屠夫两人瞬间挺直脊梁,面露喜色。
“就是..”胖子眯着眼,嘿嘿笑了两声,他伸出手指缓缓落到我身上:“凌晨时分,你时五,从山脚一路三拜九叩跪到房门前,并大喊三声:黄大师,我时五知错了!我就救你...”
什么?
我猛地敛住眸子,这死胖子怕是吃错药了吧!
救人一命,我又何错之有,倒是他,一代大师,却喜爱黄白之物,贪得无厌,枉顾人性命,我凭什么要三跪九叩去求他?
这病不治也罢!
“爸,黄姨,我不治了!”我抱着胳膊,转身往山下走。
那时屠夫和黄文兰还在苦苦哀求那死胖子,我甚至听到时屠夫哑着嗓子维护我,
他与黄文兰准备代我三跪九叩向这死胖子请罪!
言语中,我听见从人群中传来嘲笑,笑时屠夫俩人死不要脸,笑我们三罪大恶极,笑我们根本不配得到黄大师的帮助,而那死胖子始终抄着手,无动无衷,任由时屠夫俩人被行人辱骂扔臭鸡蛋!
“够了!”我大喝一声,穿过拥挤的人群往山下跑,耳边传来时屠夫和黄文兰的惊呼。
“小五,你不能走,你的眼睛!”
眼睛?
我时五就算一辈子是个瞎子,也不愿让我最亲最在意的人受这般屈辱!
我闭着眼睛,疯狂往下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肩膀突然被人重重一击:“小姑娘,真的是你!”
我睁眼一看,竟是昨日那老头的儿子。他背着一个大蛇皮袋子,眼中带喜:“太好了,小妹妹,我正愁不知道去哪找你呢?”
“找我?”我疑惑地看向眼前的男人,与他拉开几分距离,因为他的身上竟然同样散发出死鱼味,腥臭难闻。
男人浑浊的眼珠子咕噜一转,接着说道:“我爹昨晚又犯病了,我正不知道怎么办?还好碰见你,小姑娘,求求你,再去救救我爹吧!”
我...我望着他不断散发出恶臭的嘴里,正犹豫怎么开口?
那男子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言辞恳切:“小妹妹,求求你救救他老人家,他为人民奋斗一辈子,可不能这么凄惨地死去啊!”
我这才从男子的嘴里了解到,这人竟然是地方上有名的史学专家,对社会的发展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他这么一说,我便决定立即动身去他家看看老教授,尽最大努力救治他老人家。
男子道谢,立即将我领往他家,约莫几分钟,就来到镇上的一处平房,我微微一愣,没想到这老人家竟然居住如此偏远简陋的地方,按照他的级别,怎么也会在城里住上小洋房吧!
男子苦笑,称他爹生性清贫,不爱钱财,更没因为身份原因而大肆敛财,因此他生病了,家人也拿不出足够的钱财让黄大师救他老人家...
“这就是区别!”听完男子的解释,我拳头捏得更紧了,同样是人,那死胖子可就做的太差劲了!
“小妹妹,请进!”男子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抬脚踏入门框,腥臭刺鼻,整个屋子如同发酵的死渔场,让人头晕目眩,频频作呕,我不禁纳闷,他们闻不到么?
再往里,屋内昏暗阴沉,抬眼望去,那老人家正躺在一张木床上!
他面色蜡黄,枯槁瘦削,而密密麻麻的人影争先恐后的爬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