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咱们必须马上离开,越快越好!”时屠夫慌了神,与黄文兰对视一眼后,便立即让我收拾准备离开。
我问他去哪?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省城,北京,走得越远越好!”
此言一出,我吓得浑身一激灵,不自觉地去看他的手,时屠夫的食指依旧光秃秃地少了一截,可他的话却让我汗毛倒竖。
“一模一样!”
“什么一模一样?”时屠夫眉头紧了紧。
“梦中人,跟你说的话不差分毫!”我喃喃自语,面色惨白。
而时屠夫瞳孔骤缩,嘴巴大张,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就这样怔怔地看了我半天,才深深叹了口气,两眼深陷,神情萎靡,好像瞬间老了十岁:“她黄姨,我们输了...”
“爸?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瞒着我什么?”我急得跺脚,看向黄文兰时,她正在抹眼泪。
时屠夫垂着头,在我几番追问下,才勉强从身上掏出个红布兜。
一看是这东西,我下意识侧开了身子,自打我记事起,这个红布兜就在时屠夫的身上,幼时,我当这是什么奇珍异宝,又或是糖果蜜饯,总是想方设法地触碰这个红布兜。
可每每都遭到时屠夫一顿打,他告诫我,这个东西绝对不能碰!否则会死人的!
可他越这么说,我就越好奇,这个红布袋仿佛带着魔力引诱着我去触碰,有一次,我趁他不注意,便偷偷掀开了一角,然后就被时屠夫发现暴打了一顿。
接着便高烧不退,足足昏睡了3天3夜,在昏睡中,我隐约记得有人趴在我床边,他的手就扒拉着我的眼皮不让我睁眼,苏醒后,我向时屠夫提过此事,时屠夫闭口不谈,把那红布兜看得更紧了!
而我也渐渐忘了此事,直至今天,时屠夫竟然主动将红布兜拿了出来?
我心里一紧,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五,你想知道的事都在里面!”时屠夫说完,便将红布兜递到我面前。
由我决定?
不知怎的,这东西一靠近,幼时的那种好奇感再次涌了上来,我捏着红布袋的表面,能明显感觉到里面的颗粒物。
嗯..就像是糯米!
糯米?
糯米辟邪驱鬼,这里面的东西是脏东西?
我眉心一跳,瞬间有种想扔了的冲动!
可又想到梦中人那怪异惊悚的话,他说我逃不掉!一切都是我的命?
又是命?
我时五不过贱命一条,为何人人都想要我的命?
黄敛师如此,梦中人也是如此!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
我心一横,便借着余光将布袋打开,划拉!糯米散落,一块约硬币大小的玉片滚落出来。
我仅仅是扫了一眼,冷汗刷地下就冒了出来!
这东西与之前从我身上掉落的玉片一模一样,难怪时屠夫会说第二枚?
他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爸?”我立马转头看向时屠夫,只见他瞧着地上的玉片,神色复杂,眸色下是掩饰不住的恨意和惊恐。
“这一块,是你出生的时候,它送来的!”时屠夫缓缓开口,说起了当年那段往事。
“当年,杨慧棺中产子,我一时不忍救下了你,我见杨慧再无生还的可能,便将你带下了山..”时屠夫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该确认的,杨慧她也不会...”
“爸,你继续..”我出言打断,时屠夫看了我一眼,接着又道:“你本是棺生子,又是阴女命,此等命格受万鬼觊觎,精怪们都迫切想要吃上一口来助长修为,而它也不例外,我抱你下山回去的那晚,它就来了...”
时屠夫面露惊恐,似乎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它一出现,所以精怪都遁之无形,要不是雄鸡唱晓,我们爷俩早就命丧当晚!”
“它?它是什么怪物?”
时屠夫和黄文兰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黄文兰心有余悸:“小五,我替人相面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约莫着是什么大凶之物?”
时屠夫接着说道:“它虽然走了,却留下一枚玉片,我怕这东西伤到你,便将它丢得远远的,谁知第二天,它竟然又重新出现在你手上。”
“后来,我们用尽了各种方法,刀劈火烧,都奈何不得,我甚至将它丢进江里,你猜怎么着?第二天我去杀猪,猪肚子一破开,这玉片就掉了出来,你当时还小,看见这玉片就要去捡,差点撞刀上!我和你黄姨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迫于无奈,只好找师傅做了红符,再用施了法的糯米包裹住,由我随身佩戴。再加上,我们后来做起了守灵人,你身上的阴气被尸气掩盖,我以为它永远都找不到我们,没想到..它还是来了!”
“难道是因为我眼睛?”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便问黄文兰:“黄姨,黄敛师呢?”
“那老东西,死的透透的!”黄文兰咬着牙说道。
“是你杀的?”
“我哪有那个本事?”黄文兰连连摇头,却瞬间捂
着嘴,眼里写满了惊恐:“小五,难道不是你?”
我摇了摇头,那晚,我同样嗅到一阵腥风?
难道是它?
“爸,黄姨!马上带我去看黄敛师的尸体!要快!”
时屠夫和黄文兰对视一眼,虽不知我的用意,却也是立马将我架了起来,匆匆出了门。
片刻,就来到竹林,黄敛师的尸体就随意地摆在一旁,我半眯着眼,只能看个大概。
此时的黄敛师就剩个脑壳在外面摆着,舌头和眼睛都被人剜了去,而身体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啃成血淋淋的骨架子,乍一看,十分瘆人。
我心里顿时就懵了,这会是它做的么?
正想得出神,就听见黄文兰指着一块空地惊道:“小五,那晚我赶来的时候,你就躺在这,吓死我了!”
“我以为你和老时都没气了,差点也跟着去了!”
听了这话,时屠夫神色一怔,默默地看了黄文兰一眼。
黄文兰说得起劲,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她拍着大腿有些气愤:“都怪陈镇里的那个骚包,让我去相面,又不说清楚地址,害我白走一趟,等回来时,才收到你爸给我的留言,我这一听,就晓得不对劲!小米收惊哪里是这个收法?”
“我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生怕耽误事!待一到,看见你爷俩的模样,当真是把我魂都骇丢了!”
“小五,我以前听说过这号人物,有敛师不精于缝补尸体,反而以剥除人皮为乐,没想到竟是这黄敛师,倘若我再晚一步,我们4个就得在下面团聚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时屠夫瞪了一眼黄文兰,黄文兰心虚地耸了耸鼻子,不再言语。
我心里一沉,酸涩感顿时涌了上来。
便问时屠夫:“爸!杨慧的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