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很认真。
既然提到长公主的事,就得说明白了。
否则昭华不会当回事。
“长公主与皇上多年不和,皆因驸马之死。
“当年天启与藩国交战,驸马奉旨带领大军御敌。
“我军气势如虹,屡战屡胜。
“然,战线太长,粮草跟不上。只得以战养战。
“持续十个月的战争,双方逐渐疲软,而后驸马骁勇,带领一支精锐铁骑,深入敌军腹地,取得关键性胜利。
“我军士气大增,驸马便想一鼓作气再攻……”
昭华听到这儿,便预感到没有这么顺利。
她没有打断魏玠的叙述,继续往下听。
“但藩国已经派遣使臣,主动与我天启求和。
“皇上向来是主和的仁君,不愿生灵涂炭,并且客土作战,尤为耗费粮草军饷,遂下旨撤兵。”
昭华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
父皇太过优柔寡断了。
魏玠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惋惜。
“藩国地势凶险复杂,驸马带兵撤离时,不幸遭到藩国人的尾袭,全军覆没。”
昭华已然义愤填膺,满腔不满了。
“真是卑劣!一边求和,一边卷土重来?
“后来呢?这盟约还是定下了吗?”
魏玠料到她会有此反应。
但叫人愤怒的还不止于此。
“事发后,皇上震怒。
“但藩国使臣的说法是,他们的将士们早已撤离战区,那些袭击驸马大军的,只是当地的百姓和山匪。
“既是百姓动的手,就是他们不可控的了。”
这样的说辞,显然有假。
昭华大为愤慨,“手无寸铁的百姓,怎能灭掉一支正规受训的军队?他们真混蛋!”
而且,父皇还拿他们没辙,吃下了这个闷亏。
魏玠继续叙述道。
“驸马战死后,长公主便因此与皇上大闹,暗中结党营私,连前任相国都成了她的人。她妄图架空皇上的大权,只为有朝一日她能掌权,以举国之力为亡夫报仇雪恨。”
“姑姑竟然敢这么做?”这在目前的昭华看来,是想都不敢想的。
区区女子,如何能与君王抗衡?
昭华听得越发入迷,想知晓后续。
然而,形势急转直下。
魏玠道:“长公主空有野心,却无谋略,大肆招揽人才,来者不拒,却不知如何用人。后来,她被所信任的宠臣告发,夺权大计就此夭折。”
听到这个结局,昭华竟觉得可惜了。
她居然希望皇姑姑当初能够成功对抗父皇……
“父皇是如何惩治的?”她追问魏玠。
“皇上仁德,顾及兄妹之情,且长公主并未铸成大错,便宽恕了她。
“不过,为长公主谋划的几位大臣未能幸免于难,其中下场最惨的,便是那位相国,他被处以极刑,全家问斩。”
昭华立马想到。
“如此说来,那位相国死后,你才接了他的位置?
“这事儿也没过去多少年,怎么我完全没听说过?”
魏玠拂去她面上碎发,动作温柔。
“皇上不许任何人提起,免得伤了兄妹和气。
“但此事终究是心结,皇上不会忘记。你若与长公主来往,势必会令皇上起疑。”
听完整个前因后果,昭华差不多明白了。
难怪皇姑姑多年闭门不见客。
她定然恨透了皇家那些虚伪的情意。
父皇的仁厚宽恕,恰恰令皇姑姑饱受折磨吧。
毕竟,驸马的大仇未报,那些大臣又因她而死……
魏玠见她神情怅然,劝慰道,“这些终归是别人的事。你不要牵扯其中就好。”
“知道了。”
“你身边没个细心的婢女伺候,总是不方便。我让陆从挑了个机灵的,明日送去你府上。”
“好。”昭华还在想皇姑姑的事情,心不在焉之下,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就这么应了。
次日。
突然见到那陌生的婢女,昭华有些发懵。
婢女模样清秀,说话轻声细语的。
“公主,大人让奴婢务必要伺候好您。”
她眼中有活,下一句便接着道:“公主,奴婢伺候您更衣。”
即便是魏玠的人,昭华也用不惯。
她心累地摆摆手。
“不必了,你出去吧。我这儿有人伺候。”
然后就唤阿莱进来。
婢女看了看昭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听话地退下了。
当天晚上。
魏府。
婢女恭敬站在魏玠面前,为难地禀告。
“大人,公主不让奴婢近身伺候……”
魏玠从容地看公文,漫不经心似的吩咐道。
“她戒心强,不必急于接近。免得适得其反,倒叫她看出你真正的目的。
“再者,即便不就近观察,也能
模仿得像,不是么。你若实在做不到,就换人。”
婢女心一颤,“大人,奴婢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