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谋害公主的案子,还有诸多疑点。
但她情绪不稳,一时也问不出有用的线索。
宣仁帝听闻此事,大为震怒。
“区区官员之女,竟敢谋害公主,简直胆大包天!”
李公公弯腰递上茶。
“皇上息怒。此事有魏相处置,定会让您满意。”
宣仁帝没心思喝茶。
他恼火得很。
好好一个春猎,从开始到现在,事儿就没断过。
先是刺客,而后是魏相重伤,紧接着就是侍卫婢女私通,好不容易平定下来,却碰上天降大雨。
而今,昌平那边又出事了……
这些实在是不祥之兆!
难不成是老天爷对他的警示?
宣仁帝揉了揉太阳穴。
“昌平这次怕是又受惊吓了。你亲自去一趟,拿上那只千年人参,给她补补。”
“奴才遵命。”
但是,李公公还没去办这事儿,侍卫就进来禀告。
“启禀皇上,出事儿了!”
宣仁帝这心跳得厉害。
“又出什么事了!”
“陈小姐已然畏罪自戕!”
宣仁帝眉心突突直跳。
就这么死了?
……
晚间,侍卫给陈诺送饭,就见她倒在血泊中。
再一细看,她右手拿着发钗,左腕有道又深又长的口子。
那血从伤口汩汩流出,几乎流干了。
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小姐,却落得个如此惨状。
众人唏嘘不已。
魏玠得知此消息,第一时间来到现场。
陈将军比他先到,抱着陈诺的尸体,几十岁的大男人,仰天悲痛嚎哭。
魏玠处于门帘边,负手而立,并未靠近。
夜风吹起他衣摆,他俊逸的脸上覆着淡淡忧愁。
这忧愁,不止是因为陈诺的死。
更是因为他意识到,若这一切都是嘉禾公主所为,那她为了得到金世子,已经到达丧心病狂的地步。
昭华斗不过她,处境危矣。
他必须尽快让她与金世子解除一切关系。
……
昭华正在帐篷里养伤,也听说了这个噩耗。
她与陈诺相识不久,对这人也没什么好印象,但这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么没了,也是可惜。
门帘被掀开。
随即,一个高大的身影迈进。
昭华不用看,也知道是魏玠。
他现在轻车熟路,径直绕过屏风,来到她床榻边。
昭华坐在榻上,受伤的脚露在外面,被纱布缠裹得像个粽子。
他在她身边坐下,神情格外认真。
“金伯侯府的事,你是非要插手不可么。”
昭华不明所以。
“你着急过来,就为了问这个?”
“陈诺死了。”魏玠面无表情,却隐含悲悯。
昭华淡淡地应道,“我知道。”
见她近乎冷漠的,没有一点害怕的表现,魏玠只觉得她心太大,大到连死都不怕了。
他捏着她下巴,让她好好看着他。
而后他字句沉重地说道。
“那你可知,她并非自尽,而是被人所害?”
昭华猜到了。
不管这计划成与不成,嘉禾都不会留下一个祸患。
魏玠从她眼中解读出这层意味。
他眉头锁起。
“你早料到了?”
昭华反问,“你在怪我?”
魏玠定定地注视着,似乎想看清她——还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昭华触及他这样的眼神,心里发闷发慌。
“你怪我没有早些提醒你,救下陈诺这条命?
“可是,这与我何干?
“从她决定与嘉禾联手算计我开始,她就注定会死在嘉禾手里!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命!”
魏玠听着她这番话,脸色凝重。
“所以,那个谎称与你私通的男人,你是特意为他安排了一条死路。你若想他活,完全有其他办法,是么。”
“是!”昭华不怕承认。
“你是不是本就打算,借嘉禾公主的手,杀掉这些会对你不利的人。”
昭华很倔强。
“我只是选择不去救他们,这就有错吗?”
魏玠苦笑。
他只怪自己看得太透彻。
“你曾说,光靠目前这些证据,无法定嘉禾公主的罪。
“那你是否觉得,她杀的人越多,留下的破绽和证据也就越多?
“从头到尾,你看似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其实你一直在将计就计,否则如何解释,你今日没带上暗卫?
“昭华,你是不惜堵上自己的命,也要置别人于死地……那么,我在这场局中又是什么?也是你利用的工具么?”
他几乎都说中了。
昭华敛声屏气,愕然地望着他。
魏玠手背上青筋骤起,眼目微微染上红意,语气加重。
“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