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不要啊!兰宁不由自主的拽住自己衣裳,微微颤抖起来。
朱明突然回头朝兰宁看来,说道:“兰宁娘子,我字写得不好看。”
兰宁嘴角一翘:“无……妨。”声音隐隐有点颤抖。
朱明点了点头,手紧紧握着笔,那些日子,字倒是没白练,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他练的最多的就是自己的姓名,却也不用担心写错,挥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姓名。
朱明写完之后,搁笔,“兰宁娘子,写好了,你看。”
兰宁却有点不敢看,她真怕望上去就是那熟悉的笔迹,朱明看兰宁表情,心中暗忖:“看样子兰宁娘子被我打动了。”
兰宁娘子一步一步靠近桌子,心头怦怦直跳,终于硬着头皮望去,待看清那形如鸡爪的朱明两字,心头的大头落下,吁了口气,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来。
老天爷并没有玩弄自己,朱明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啊,现在已经可以笃定,与自己通信之人并非眼前之人。
朱明看着兰宁露出笑容的样子,开心的不得了,柔声道:“兰宁娘子……”
兰宁却毫无征兆的逼近过来,她身上的幽香让自己晕醉,她美丽高贵的样子又让他胆怯,竟不知觉的后退几步,与兰宁保持距离。
兰宁突然换了副冷漠的表情,冷声问道:“绑在白鸽上的书信到底是谁写的?”
朱明一愣,惊道:“就是我写的啊!”
兰宁怒道:“你还想骗我!”说着拿起写着朱明两字的纸张来,“你看看你写的字跟你一样,简直就是百拙千丑,凭你也想得出“思春”两字,凭你也会作诗,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兰宁言语不留情面,十分毒舌,将这些日子的不满尽情发泄出来,居然想要冒充别人,这样的小人,就算说的再狠毒都不为过。
朱明眼睛发红,原来兰宁娘子刚才只不过是在戏弄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却要这么对我。
兰宁冷声督促:“说!到底是谁?这件事我就不与计较了!”
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何况这个人是谢傅,他训练鸽子,煞费苦心的将信送到兰宁居住的院子,这一切都是他付出的。
谢傅只不过是个代笔的,凭什么,凭什么就要夺走他的一切,朱明紧咬着牙,应道:“就是我写的,你爱信不信。”
兰宁讥笑道:“我倒看错你了,原本以为你只是软骨头,没想到还如此厚颜无耻。”
这时大厅的动静吸引到其她青楼娘子的注意,难得兰宁娘子在大厅露面,纷纷问道:“兰宁娘子,出了什么事?”
兰宁微笑道:“大家来瞻仰一下苏州第一大才子朱公子的书法。”
众女以为兰宁说的是真的,纷纷涌到桌子前来。
待看到桌子上的字,却啊的惊呼一声。
——这字也写的太难看了!
——真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形如鸡爪。
——兰宁娘子,真的是苏州第一大才子吗?
兰宁微笑道:“当然了,朱公子字虽然写的不怎么样?诗才可是不俗。”
众女这会倒是半信半疑,连字都写不好,能有什么诗才。
兰宁看向朱明,微笑道:“朱公子,你何不现场赋诗一首,让娘子们对你刮目相看。”
兰宁说话真是杀人不见血。
被心爱的女神这般奚落,朱明内心是既难受又无地自容,眼眶一红竟流出眼泪来。
兰宁见状一讶,她才出三分力而已,她平时奚落那些公子哥可比这个狠辣许多,也没见谁说着说着就哭了。
兰宁朝娟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娟儿把朱明拉到院外来。
一众青楼娘子也想跟出去看热闹,却被兰宁呵斥回去。
院外,兰宁对着朱明说道:“朱公子,让你难堪实非我的本意,皆因你三番两次欺骗我,我怒气难平。”
兰宁淡淡解释一句之后,道:“你告诉我那些信是谁写的,冤有头债有主,我去找他算账。”
朱明狠狠瞪了兰宁一眼,竟转身就跑。
“你别跑!”
娟儿立即就要追上去,却被兰宁叫住:“娟儿,算了,让他走吧。”
“小姐,怎么就让他跑了,还没问出是那些信是谁写的呢。”
兰宁苦笑:“我生平见过的软骨头不少,还没见过如此软弱的,弄得我好像在欺负小孩子一样,罢了,我只欺负狠人,不欺负小孩子。”
娟儿心中暗忖,小姐虽然泼辣,喜厌随心,骨子里还是善良,换我,被这般三番两次戏弄欺骗,早干他了。
……
院子里,胡地全围着朱明问道:“朱公子,到底谁欺负你了,我替你出头。”
这句话胡地全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朱明就是一声不吭。
这时谢傅回来,胡地全听到动静,立即走出朱明房间,“谢傅,朱明被人欺负的都哭了。”
谢傅闻言讶道:“哭了!是被人打了还是怎么?”
胡地全应道:“他就是不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走,我去看看。”
谢傅来到朱明房间,看见他像个小娘子一般脸上挂泪,关心问道:“朱明,怎么了?是被小姐罚了还是被小姐骂了?”
朱明却应都不应。
胡地全急道:“朱公子你说啊,我们两个替你出头。老胡我头铁,谢傅嘴硬。”
谢傅在朱明身边坐下,伸手捏捏他的手臂胳膊,问道:“有受伤吗?”
朱明反应激烈的拨开谢傅的手,狠狠的瞪了谢傅一眼,冷声道:“你别假惺惺了!”
谢傅一愣,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胡地全怒道:“朱明,你怎么这样,我们也是担心你。”
谢傅抬手道:“好了,他现在在情绪上,我们先不要打扰他,让他缓过这阵子再说。”
两人走出房间,谢傅低声道:“地全,我比较忙,你多盯着点他,别让他干出傻事来。”
胡地全愣道:“不至于吧。”
谢傅道:“我们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我想定是亲人刚刚离世,沉浸在悲痛中,你也不要再问了,多留心就是。”
胡地全根本听不出谢傅在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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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杯依携红帐内,与卿醉倒花烛台。”
嗓音柔美,歌声动人。
站在花厅门口的娟儿待兰宁唱完之后,这才走了进去,“小姐,这一首曲子若由来来唱,只怕要比青莲更加惊艳。”
在歌唱这一门,兰宁无论天赋还是技艺却是要比青莲强上不少,只是兰宁却道:“这一首曲子,却没你想象中那么易唱,而且这男声部分,我怕是学不会了,一人独唱,却是差点意思,总是无法投入情绪去。”
娟儿笑道:“那就找个人来陪你唱。”
兰宁顿觉好笑,“男人听曲就有,你何从见过男人唱曲。”
娟儿好奇问道:“既然如何,这首曲子为什么要有男声部分。”
兰宁应道:“这就要问作这个曲子的人了,不过我却清楚,这首曲子若是没有男声部分,定要逊色一半不止。”
沉吟片刻之后继续道:“凡事都是从无到有,这曲一鸣惊人,这种男女对唱开了先河,或许以后会成为一种风潮。”
娟儿笑道:“男人唱曲,那肯定很有意思。”
兰宁笑道:“习惯就自然了,以前何曾见过女子穿男装骑大马,现在却是见怪不怪。”
“兰宁娘子,我来了。”
却是青莲来了,兰宁笑道:“小丫头,你几天忙着什么,也不见你过来,是不是顾着去见你的小情郎,把我给忘了。”
被兰宁这么调侃,青莲脸刷的就红了,“兰宁娘子,你不要乱说,我跟阿呆是清清白白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兰宁戏笑:“现在是清白,日久生情,将来未必是清白。”
青莲忙道:“兰宁娘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直都将阿呆当做哥哥看待。”
兰宁笑道:“真的吗?我对他也挺感兴趣。”
青莲和娟儿同时“啊”的惊呼一声,却不知道这感兴趣是怎么个感兴趣法。
青莲回神笑道:“兰宁娘子,我知道你是故意激我,你眼光那么高,连朱大人都是你拥趸者,你才不会看上阿呆呢。”
娟儿朗声应道:“那当然了,他都不配给我家小姐提鞋。”话刚说完,恍悟青莲跟这阿呆关系不错,稍微有点尴尬。
青莲知道娟儿口无遮拦,笑了笑道:“阿呆他人真的很好。”
兰宁嫣然一笑:“好了,说笑的。”人朝青莲走了过来,轻声道:“你年纪还小,我有必要提醒你,男人那一套情啊爱啊都是虚的,男人就是馋你的身子,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守住最后一关。”
突然说起如此敏感的话题,青莲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目光撞上兰宁那丰腴壮观的部位,反驳一句:“兰宁娘子,你身子才馋人啊。”
兰宁嫣然一笑,“我跟你说正经的,你反倒来挑逗我。”
青莲继续道:“兰宁娘子,我要是男人,肯定被你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