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雨下了三天三夜,到现在还没有停。
北玄城墙下,血水已经淹没了城墙底部。
墨云披着雨衣,双手拄着一把染血的墨刀,绷着一张脸,站在城墙上。
城墙下遍布凶兽的尸体,小家伙强忍着不去看。
三天前那一战,北玄城巡夜人战死无数,整个北玄城只剩下三名巡夜人!
这几天,徐洪涛和吕忠良带着北玄城的志愿者,在忙着埋葬巡夜人英烈的遗体。
只有张小七一人镇守城墙。
“这么长的城墙一个人哪里守得住?”
“姐姐你别怕,我墨云来陪你!”
墨云拖着自己偷偷捡来的墨刀,像模像样的在城墙上站岗。
张小七扫了眼这个小孩,便收回视线,继续望着东边。
那里是北玄城新建的烈士陵园,她哥哥就埋葬在那里。
其他人见了她这副模样,或多或少都会害怕,下意识的躲开。
甚至就连一些巡夜人,第一次见她也会表情略显不正常。
这个小孩明明是第一次见她,居然没有异样的表情。
这不由让张小七多看了一眼。
“站岗是不许说话吗?”
“不愧是巡夜人,竟然能忍住一句话不说。”
“她的面具好酷啊!”
墨云心里暗暗道,快速扭头又瞥了一眼张小七。
见对方站在另一边的墙头,一动不动,像是一座雕塑。
墨云挺了挺胸膛,再次绷紧小脸。
总不能被一个女孩子给比下去!
“站好这班岗,没准老徐就让我进巡夜人了!”
墨云心里想着,再次瞪大自己的眼睛,望着前方。
一只苍蝇都不能让它飞进去。
轰隆隆!
远处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由八辆吉普车组成的车队,从地平线的雨幕中驶来。
“耶?”
“有情况!”
“姐姐,地平线那边是不是敌人……”
看着远处驶来的车队,墨云立刻惊叫起来,内心竟然还有点激动!
墨云正准备转身去找徐洪涛汇报情况,一只大脚就踹到他的屁股上了。
“敌个屁的人!”
“那是上京城的车队,你叫个毛线啊?”
徐洪涛大大咧咧的声音响起。
墨云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嘻笑着转身看去。
“吕总队,老徐,你们来了。”
“这些人怎么现在才来,不是说前天就应该到了吗?”
墨云问道。
他这段时间经常往徐洪涛这里跑,所以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路上出了些事,在明安城耽搁了几天。”
吕忠良眺望着远方,解释道。
“明安城?”
“那不就在咱们旁边嘛?发生什么大事了?”
墨云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等待吕忠良的下文。
能让上京城队伍被迫停留,网上又没有一丝风声,那肯定是大事!
这点墨云是明白的!
“你一个小屁孩儿打听那么多”
“还有你他娘哪来的墨刀?”
徐洪涛给了墨云一个板栗,这小子的话真多,还鬼精鬼精的。
那些墨刀是他回收的,这家伙的墨刀哪里搞来的?
“赶紧给老子送回去!”
“不然,抽烂你的屁股!”
徐洪涛扬了扬右手,威胁道。
“吕总队,留给我吧?”
“我保证,以后巡夜人如果短缺,我就把这个还回去!”
墨云对手里的墨刀真的是爱不释手。
见徐洪涛不让,只能乞求吕忠良。
“这把刀先还回去,什么时候你能使它如臂指使,它就是你的。”
吕忠良仔细打量了下这个小家伙,许下了承诺。
“真的假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吕总队你不能骗人哦?”
墨云激动道。
“不骗你。”
吕忠良笑着点头道。
“嘿嘿,不出一年,这刀就回来了!”
“我的墨刀,就先存在老徐那里吧。”
墨云笑着,拖着自己的墨刀下了城墙。
他要把墨刀送到老徐屋子里去。
等到墨云离开,吕忠良脸上的笑容收敛。
看向前方越来越近的车队,说道:
“你带小七去烈士陵园那里,上京城的人一定是要找她谈话的。”
“还有,通知王文渊,让他也好好准备一下。”
“是。”徐洪涛道。
话罢,他带着张小七下了城墙。
自从张浩战死之后,张小七唯一愿意亲近的人就是
徐洪涛了。
她相信自己的哥哥,也一直在做一个听话的孩子。
等到两人离开后,吕忠良长叹口气,喃喃道:
“无论如何,小七也绝不会让你们带走。”
“但愿上京城的人,不会让我为难吧。”
话落,吕忠良握着墨刀,也下了城墙。
嘎吱。
城门打开,见吕忠良一人持刀站在城门前,车队也在城门三米外停下。
史天策推开车门下了车,他是上京城巡夜人总部副总队长,也是这个车队的最高指挥官。
史天策身后跟着四十人,有负责护卫的巡夜人,也有从事进化研究的同行人员。
“全体都有,向英雄敬礼!”
史天策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指挥队伍向吕忠良敬礼。
作为一名身经百战巡夜人,史天策只是看这城前的惨状,就能想象到这里发生了什么样的战斗!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下了三天的大雨都冲刷不去血迹。
三千巡夜人,最后只剩下三个人!
可想而知这,这场战斗究竟有多么悲壮。
“我不是英雄,那些为守卫北玄城而付出生命的他们,才是真正值得敬仰的英雄。”
吕忠良回了一礼,旋即摇头否认道。
“烈士陵园在哪里?带我们去。”
史天策面容诚恳道。
“在东面。”
吕忠良说完,转身在前方带路。
“史总队,吕忠良的事还没问……”
“那些事有护卫我人族安宁的儿郎性命重要?”
同行的研究人员想让史天策别忘记正事,却被史天策打断了。
史天策又怎么不清楚吴浅的心思?
这些所谓的科学家,脑子里只有研究,只有名誉。
吴浅身为华夏有名的进化研究学者,见史天策真生气了,也不由耐住性子,跟了上去。
一行人走了大概二十分钟,抵达一片平坦山坡前。
这里是三天内建起来的,有的还没有立碑,看起来比较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