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鸣自幼便患有一种奇异的病症,据神婆所言,唯有在十八岁生日那天,她若能与龙神成婚,方能根治此病。因此,在她十八岁这日的夜晚,白鹿鸣身披嫁衣,被送往深山古庙之中,龙神庙的仪式悄然展开。
夜幕如同无边的墨色,仅有一轮明月高悬,月光朦胧不清,只能从耳畔的细碎风声中,约莫推断出周遭的环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气息,压迫得人几乎无法呼吸。刺骨的寒意自骨髓中蔓延开来,令白鹿鸣不由自主地蜷缩身体,试图通过紧抱双臂来驱散寒意,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地方?”白鹿鸣心中疑惑,周遭诡异的氛围使她紧张得几乎无法透气。
突然,前方弥漫起一阵乳白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有几点红色的光芒闪烁,伴随着刺耳的唢呐声。
“有人?”在这荒山野岭的深夜,遇到他人并非令人安心的情形。雾气渐渐扩散,很快将白鹿鸣完全笼罩。她的身体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队伍逐渐逼近,一辆红色的花轿出现在白鹿鸣的视线中,唢呐声尖锐刺耳,为这本就阴森的环境更增添了一抹诡异色彩。
“迎亲?”白鹿鸣心中疑惑,“迎娶谁?”她心中涌起一丝不安,难道是自己?
随着队伍的行进,白鹿鸣逐渐辨认出那些所谓的“人”,他们身着红衣,动作虽然夸张却极为僵硬。他们苍白的脸上涂抹着鲜艳的腮红,嘴角上扬,却不过是僵硬的笑容,眼眶只有大面积的眼白,令人胆寒。这种场景似曾相识,令人不寒而栗。突然,一阵狂风吹来,白鹿鸣被猛地推进轿子。
外部传来一个声音,沙哑得如同拉风箱,高声喊道:“七月十五,迎龙母。起——”纸人们吹奏唢呐的声音愈发响亮,如同要将旋律吹进人的灵魂深处。轿子摇摇晃晃,最终消失在白雾的缭绕之中。
夜晚的寒风吹过窗棂,白鹿鸣身的薄被微微颤动,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瘦弱的身躯仿佛一碰就碎。她的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仿佛在梦中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细微的呻吟声,仿佛在梦中挣扎着想要逃离那个恐怖的场景。
咯咯咯——
随着屋外公鸡的一声啼叫,白鹿鸣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着气,瞳孔紧缩,梦魇似真似幻,那恐怖的场面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现,令白鹿鸣不寒而栗,鼻尖沁着细细的汗珠。
这不是白鹿鸣第一次做这种梦,梦里有时会有一个男人的声音,鹿鸣,你注定是我的新娘——,一声一声,机械般重复着这句话,让人毛骨悚然。
白鹿鸣坐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听见妈妈和秦婆婆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不怕,小小姐是去嫁给龙神当龙母的,之后什么邪祟都不敢再找上门来。”
白妈妈的声音颤抖着,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那神婆的话,可信吗?万一是个骗子,让鹿鸣在山里冻一晚上,病的更严重了怎么办?”白鹿鸣妈的担忧并未消失。
“放心吧,少夫人,这神婆是十里八乡出名的有本事。我知道你是城里人现在不信这些了,但是你之前也在这里呆过,知道龙神大人它有多厉害的。”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它第一次娶亲,每一个步骤都不能错的,不然惹得它不高兴,别说小小姐救不活,我们所有人都得遭殃。”秦婆婆的话让白妈妈稍微安心了一些。
在秦婆婆的提醒下,白鹿鸣妈好像想起了什么,明显能听出她的呼吸变得愈发沉重。
“可,可是——”
“而且现在这也是最后的办法了,少夫人,你要沉得住气嘞。你想想看,小小姐病了这么些年,糟了多少罪,你是她娘,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只要过了这一个晚上,小小姐嫁过去了,她就再也不是我们这种凡人了,龙神大人会护住她,不叫她死的……”
“呜呜呜,这办法真的有用不咯?”
听到这里,白鹿鸣妈终于强撑不住,哭出了声。
对于这种荒诞的迷信活动,她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
然而,想到这些年她带着白鹿鸣辗转全国,找了无数的医生都查不出病因。
只好听从神婆的话,希望龙神可以救自己的女儿。
她们的脚步越来越近,白鹿鸣急忙躺下,装出刚醒的样子。
白鹿鸣妈坐在白鹿鸣床边,抓着白鹿鸣的手,秦婆婆在一旁细细叮嘱白鹿鸣,无非就是一些,嫁过去要好好服侍龙神之类的话。
白鹿鸣压根没仔细听,因为白鹿鸣不信鬼神之说,更不信什么所谓的龙神可以治好白鹿鸣的病。
现在已经是八十年代,破四旧已经很多年了。
不过秦婆婆是白家的老人,出于礼貌,白鹿鸣还是一一应下。
白妈妈的脸上满是担忧,她的眼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她的手紧紧握着白鹿鸣的手,泪水不断地滴落下来。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秦婆婆的脸上带
着一丝坚定,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希望。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有着无尽的力量。
她的话语让白鹿鸣妈稍微安心了一些,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她轻轻抚摸着白鹿鸣的脸颊,眼中充满了深深的爱意。
白鹿鸣的病已经困扰了她们多年,她曾经是那么活泼可爱的孩子,而现在却变得如此虚弱。白鹿鸣妈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为了看到白鹿鸣恢复健康的那一天。
秦婆婆的话让白鹿鸣妈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知道这是最后的办法,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她紧紧握住白鹿鸣的手,泪水滑落在白鹿鸣的手背上,她轻声说道:“鹿鸣,你要坚强,你要活下去。”
白鹿鸣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紧紧握住妈妈的手,虽然她不信鬼神,但是她相信母亲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