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看到赵锦那张脸,吴世杰的脸色变得十分凝重,赵公子,还能是哪个赵公子?自然是赵参军家的公子,吴世杰后知后觉地想。
蓉娘惨白着脸,在珍珠和吴世杰身后走了出来。
赵锦看到蓉娘,大步跑来想要一把揽住她,却被蓉娘不着痕迹地躲开了,“赵郎…赵公子,你怎么来了?”
赵锦看了眼蓉娘身旁的吴世杰,又看着蓉娘,“蓉娘…你来这将军府是…”
蓉娘咬唇道:“我…吴小将军是我的同乡,我来看望他。”
赵锦点点头,脸色并不太好看。
“我这些天一直在找你,去了几次。明月坊的舞女们每次都说你不在,蓉娘,那个李员外还找你吗?”赵锦说着,想更进一步去牵蓉娘的手。
蓉娘往旁边站了两步,忐忑不安地看着吴世杰,“世杰哥哥……”
吴世杰抿唇,“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李员外的事情吧?”
“不是的!”蓉娘连忙否认,眼眸含泪地往吴世杰跟前走了两步,“跟这件事无关,我今天只是来看望你的,世杰哥哥不相信我吗?”
吴世杰不说话。
赵锦却又走了上前,“既然看完了,就回去吧,蓉娘,我还有话跟你说,李员外的事情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蓉娘泪眼盈盈地看着吴世杰,余光扫过旁边的赵锦,眼里闪过一抹厌倦,若继续留下去,恐怕这个赵锦又要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犹豫了一下,转头对吴世杰盈盈一拜,“世杰哥哥,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蓉娘在几人的目光中,跟着赵锦离开了。
珍珠与青栀对视一眼,只觉得痛快,珍珠没管站在门口的吴世杰,挽着青栀的胳膊进了府。
“珍珠姐,你看没看到那个蓉娘的脸色?真痛快,叫她到处勾搭男子,也不知道吴小将军能不能看出来…”青栀的话里,还带着些怀疑。
惹得珍珠不由得朝后看了一眼,吴世杰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是呢,以他这个榆木脑袋的悟性,还不一定看得懂。
这蓉娘勾得这一个两个男子,为她神魂颠倒,尤其是那个赵锦,都被她牵连到如此地步了,还没看清这个人。
说来也是可笑。
只盼吴世杰聪明点,这蓉娘就是个定时炸弹。
两人走到西月楼门口,屋里还没动静,天色有些暗,屋檐下的牛皮纸灯笼已经挂上,将整个将军府照的亮堂堂。
朱红的长廊被橘黄灯光铺上了一层暖意,两人刚在门口站定,就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依稀听到有人喊“燕王好”的声音,青栀和珍珠皆是一凛。
谢清池回来了。
他穿着黑色常服,贴身的服饰将他健硕的身体线条勾勒的恰到好处,到了将军府门口,谢清池利落地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扔给等候在旁的亲卫,大步流星跨入庭院。
在走到西月楼门口的时候,橘黄的灯光照的整个庭院暖融融的,他心中一暖,头一次有了家的感觉,脚步微微一顿,“夫人呢?”
青栀低着头,指向屋内,“夫人下午回来之后就睡了,现在还没起。”
闻言,谢清池不由得皱了眉。
“睡了这么久?”他一掌推开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屋内的银丝碳烧的正旺,不时发出噼啪的爆响,床边燃着一盏小灯,散发着幽幽暖光,床帐的阴影打在鼓起的一团小小的被包上,那小包轻轻起伏,谢清池的心头涌上一股暖意,嘴角上扬,慢慢靠近那团小鼓包。
掀开被子,一股热气便透了出来,他微微拧眉,伸手摸了一把,手上全是汗,姜渔的背后被汗浸的透湿,谢清池顿时变了脸色,又伸手去探她的额头,烫的吓人。
“来人!”谢清池大声喊,隔着门都能感受到他话里的那股寒意,青栀和珍珠立马意识到出事了,两人慌忙推门进去。
“你们是怎么照顾夫人的?”兜头的热水浇了二人满脸,随之飞来的是茶盏碎裂的渣子,擦着她们的脸飞过去,险些划到她们的脸。
青栀和珍珠吓得一抖,赶紧跪下。
“夫人都烧成这个样子了,你们居然都没发现,干什么吃的?”
“什么,夫人发烧了?”青栀一脸震惊,看向同样满脸震惊的珍珠,两人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奴婢们去请大夫。”而后踉跄着往外跑去。
谢清池将满屋的烛火都点燃,将浑身透湿的姜渔从被子里扒出来,又去门口吩咐亲卫提来热水,自己拿了毛巾,蘸上热水,一点一点帮姜渔身上擦干净,换上干爽的衣服。
整个过程中,姜渔都没有丝毫反应,巴掌大的脸烧的通红,樱唇微张,还在不断呓语,谢清池将她抱在怀里,等大夫的到来。
很快,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赶来,气都没喘匀,就被谢清池跟提溜小鸡似的提到了床前,
“你快来给她看看!”
老大夫被谢清池身上这股迫人的压力震慑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拿出软垫,示意谢清池把姜渔的胳膊放在
上面,他则拿了帕子搭在姜渔腕间,抖着手搭了上去。
“如何?”
老大夫捋了捋胡子,轻轻地说:“寒气入体,老夫给夫人开两副药,喂她吃下就好了,”
谢清池拧着眉,“你快开药!”
老大夫的胳膊一抖,一团墨汁滴了下来,他慌慌张张地又拿了一张纸,低头写着,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老大夫紧张的额头全是虚汗。
谢清池一把揪住老大夫的衣领,将他提起来,语气不善地说:“你就留在将军府,夫人若是不好,你也别回去了!”
老大夫被吓得面无人色,只得躬身跪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是,老夫定竭尽全力治好夫人.”
珍珠赶紧捧着药方去抓药,煎药。
青栀一脸自责地站在床边,盯着烧的不省人事的姜渔,她早该想到的,夫人睡了这么久,她居然都没发现夫人发烧了!
是她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