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从不知,自己竟会虚弱到这种地步。
整个人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无尽的疲倦席卷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宋韵急得满头大汗,却只能将祝卿安扶起,拼命大喊她的名字。
“祝卿安!你快醒醒!祝卿安!”
一阵冷风吹过,带起一地寒霜。
一个白发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将她从宋韵那儿夺过揽在怀中。
长长的白发铺了一地,如月光洒落人间,将祝卿安笼罩其中。
“卿安?鹿儿?”
源源不断的灵力被送到祝卿安的身子里,断开的红线被人强行链接。
“穆谨行,你这么做不行。”
宋韵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虽然不知他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但肯定是穆谨行没错了。
“快找个灵器把刚刚琉璃笔中砸出来的灵气收起来才是。”
那都是祝卿安身体的本源之力,万万不可流逝。
“灵器?”不知为何,穆谨行的动作总是慢了半拍。
他歪着头思考片刻,像是认同这个做法,点了点头。
“对,要用最好的灵器,鹿儿喜欢最好的。”
说罢,他伸出白皙的手指没入胸口,竟是掏出半颗鲜血淋漓的心。
“这是最好的,鹿儿一定喜欢。”
那半颗心当真散发着光芒,将地上飞快消散的本源之力尽数收回。
“你......”
饶是宋韵这等见过兽族无数奇特习性之人,此时也万分惊骇。
那可是半颗心!
这是明门正道的做法吗?
像是解答宋韵的疑惑,穆谨行猛地仰起头,银白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月光流转的痕迹,全数落到身后。
分外苍白的脸上,一双血红的眸子昭示着穆谨行如今的身份。
“血瞳!是魔修!”
剑宗宗主穆谨行竟是魔修!!
一时之间,无数修仙者万分惊骇,如同惊弓之鸟。
巨大的愤怒和不安淹没整个剑宗,别说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连剑宗自己的弟子,都惴惴不安。
一道剑气划破天空,面壁已久的云长老不知何时出现在寒峰外,如同一根定海神针,将众人的思绪稍稍安抚。
“血瞳银发,穆谨行,你是魔修之主!”
云长老一锤定音,开口斩钉截铁。
“传闻魔界之主身负邪骨,血瞳银发,注定会堕入魔道。”
“穆谨行,你当真骗得我们好苦!”
穆谨行动作迟缓,缓慢地收起那半颗心,鲜血顺着指缝滑落。
一双血瞳呆呆地望着手指缝中的血液,像是不受控制,他突然低头默默舔舐那一道道血痕。
似人非人的状况彻底落入众人眼中,穆谨行的确是魔修之事,再一次冲击了众人的神经。
“当初你说祝卿安为了追杀身负邪骨的魔修而死,如今看来,这不过是你们夫妇的一场骗局罢了!”
云长老气若洪钟,将神思涣散的祝卿安硬生生拉回神志。
身旁之人浑身无半点热气,整个人透着丝丝寒气。
祝卿安反手想输送灵力,却被他强打断了。
不能。
不能让他们知道鹿儿和自己有关。
卿安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绝不能和魔修扯上关系!
两个穆谨行在脑海中相互纠缠,可共同的想法,却是不能让祝卿安靠近。
她眼睁睁看着原本满是柔情的瞳孔忽然冰冷,刚刚还动作不利索的人一把推开她,恶狠狠的放下狠话。
“和祝卿安成亲?笑话!”
“本尊乃魔界之主,无人能配的上本尊,何况一个小小的灵画师?”
穆谨行的动作是从未有过的粗暴,即便是祝卿安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他也不成回眸片刻。
“灵画师被骗了吧?”
“真可怜,被自己的夫君骗了,还好没成婚。”
一时之间,不少同情连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也有不少质疑之声,夹杂在同情和嘲讽之中。
“装的吧,谁不知道穆谨行心悦她,是怕被误会吧。”
“就是,没看见她跌倒的时候,穆谨行眼里的担心吗?”
两方险些打起来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将本还想开口的云长老钉在原地。
“尊主。”谢以兰一身魔气突然现身,同样血红的双眸昭示着和祝卿安的不同。
“谨遵尊主吩咐,一切皆备好了,只待尊主回归。”
只要穆谨行到了魔界地界,自然会有人帮自己吞噬他。
没了上任天道的金手指,又失了爱人带来的气运。
祝卿安这个天选之子的名号,怕是彻底要让给自己了。
“此处不安全,尊主,我们还是回魔界吧。”
谢以兰仿佛不认识祝卿安,只是劝说穆谨行离开。
穆谨行身子一顿,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虚弱的祝卿安,长袖下的手攥紧,嘴角浮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
“好啊,听闻魔界魔女众多,正巧本尊想去看看。”
“穆!谨!行!”
不知何时,祝卿安从背后拽住了他的衣领,整个人浑身冒着黑气,“和老娘连儿子都生了,装什么不认识!”
“在我还好好说话的时候,我劝你乖乖点儿,再作妖,老娘自带大剪刀!”
犹如山间村妇的架势彻底镇住了在场所有人,不仅是呆若木鸡的穆谨行,连云长老都只是张张嘴,干干巴巴的问了句。
“他可是魔修。”
“魔修又如何?我祝卿安就是心悦这个魔修!”
祝卿安眼睛一横,气沉丹田。
“我宣布,宗主之位由我儿子穆多多继承。”
“他爹要去做魔界尊主了,他娘也打算去看看,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大反派了!谁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