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短时间内,李清照便脱口而出,应情应景,不得不让苏轼都佩服。
李清照羞赧道:“在师公面前献丑了。”
苏轼摇摇头,道:“我做不出来如此应景之词,你比我厉害。”
“月转乌啼,画堂宫徵生离恨。美人愁闷。不管罗衣褪。
清泪斑斑,挥断柔肠寸。嗔人问。背灯偷揾,拭尽残妆粉。”
好啊,你刚才说你做不出来,现在张口就来,你在羞辱我吗?苏东坡!
苏轼这首词和李清照的比,确实有些不应景,但在内核上写的却都是一样的。
他们是神仙吗?
仅仅就看到一少女倚门望君,就能写出两首词来?
这还有什么是你们不能做的?要不要这么牛逼啊!
陈宁站在一旁,略显崇拜。
苏轼侧目看了陈宁一眼,道:“此情此景,你也作一首词何如?”
孽障!狂悖!无耻!
一点都不牛逼!垃圾!
陈宁沉默片刻,目光也略带几分自信,沉思片刻,肃穆道:“我认为此时不适合作诗,人家夫君在西北打仗,我们却以此赋诗弄词,实在不妥。”
这话,他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
好尴尬啊,我不会,我一点点都不会。
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吗?
苏轼深深看了一眼陈宁,道:“确实不妥。”
街肆上的雨还在稀稀落落的下着。
陈宁和李清照搀着苏轼来到一处棚户茶铺落座。
“店家,上点好茶糕点来。”陈宁开口。
“好嘞!”
店博士很快端着茶水糕点过来,笑着对苏轼道:“老爷子,您有福啊。”
苏轼微笑道:“何以这么说?”
店博士道:“郎君长的俊俏,儿媳水灵,有孩子了没?”
噗!
李清照一口茶喷了出去,不会说话就闭嘴啊你,没人当你是哑巴!
“他不是我郎君!你别瞎说!”
店博士尴尬的连连赔罪离去。
苏轼狐疑的看着李清照,道:“文叔不是说你们快结成秦晋之好了吗?”
李清照这才反应过来,但她很淡定的道:“这不还没成婚呢吗?”
陈宁道:“这不迟早的事吗?来娘子,让我用嘴巴喂你吃糕点吧!”
李清照翻个大白眼,道:“少说话!多吃糕点!”
苏轼含笑的看着两个小家伙斗嘴,端着茶喝了一口,然后才对李清照正色的道:“不要有太多压力。”
“这个天下不会有任何女子的才华高于你,你一定会赢的。”
李清照嗯了一声。
陈宁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之前苏轼让李清照作词,是考验她的。
和金人的比试应该快开始了。
陈宁问李清照道:“什么时候开始啊?在哪里?我要去给你加油助威!”
李清照道:“后天。”
“这么快?”
李清照瘪瘪嘴:“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额,这话好像有些深闺幽怨了,李清照又改口道:“你去干嘛啊,不用你去。”
“在柳园,后日申时。”
虽然明面上说这不是一场关乎国家的比试,所以才会选择柳园,不过颇有点掩耳盗铃的味道。
谁都知道这场比试很重要。
“文武双比,文是我。”
陈宁狐疑的道:“武呢?总不能也是你吧?”
李清照嗯了一声,道:“是。”
卧槽!
这不欺负人吗?大宋没男人了吗?让一个姑娘去比武?
李清照摇摇头:“所谓的武,也不是实际意义上的武,归根结底可能还是智慧上的比拼吧。”
陈宁:“譬如油锅洗手这种?考验勇气的?”
李清照道:“差不多是这种样子,具体如何,怎么比,主动权在对方。”
陈宁气咻咻的道:“凭什么?凭什么所有规矩都他们定?”
苏轼看了一眼陈宁,语重心长的道:“因为弱国无外交。”
“因为我们的国家羸弱。”
“为什么范希文和王介甫都在寻求变法,因为我们在和对方接触上,有太多太多这种场景了。”
“不要置气,没有办法,想要让我们挺起脊梁,就要做出改变。”
“如果再不改变,大宋这条船还能前行多久?十年?二十年?”
“辽人衰落了,金人去又有崛起的苗头,这是一群比辽人更加野蛮的族群,和辽人我们有和谈的机会,与金人,我们未必有这样的机会。”
“和谈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不能保证长治久安,想要强大,只有我们自己拥有气魄,塑魂重新铸造脊梁!”
“如果人人都想偏安一隅得过且过,那我们这个民族未来的希望又会在那里?”
“当屠刀落在我们族人的脑袋上,谁又能幸免于难。”
苏轼看了陈宁一眼,目光深邃的道:“这个时代需要英雄,并不是乱世才能出英雄的。”
“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若不如此,当屈辱再次加身的时候,你我只能做一只卑微的蝼蚁,苟延残喘。”
陈宁陷入良久的沉默。
“去柳园需要买票吗?”
苏轼:“……”
气氛烘托到这个地步,你这样说话真的好吗?
他无奈的摇头苦笑一下。
李清照道:“不需要,但需要请柬,我明天给你弄一张。”
“且慢!”
陈宁挥手,道:“你不是说不让我去吗?何以给我弄请柬?”
李清照握拳,咬着银牙道:“好!好!那我不给你弄请柬了!你就不要去了!”
“我要在柳园看到你,我非要捶死你!”
你打不过我,到时候我们不知道谁捶谁呢,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