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行,你咋安排我咋干。”
陈知行无所谓道。
“来都来了,一起等着吧。”
“回去局里,我心里也得惦记着这边的情况,不踏实。”
邵厚信拎了把椅子坐下。
这一等就等了三个多小时。
期间邵厚信安排一名公安,回公安局带了几份饭过来。
陈知行吃完饭,躺床上眯了个觉。
等到下午四点多,邵厚信的怒火快要压抑不住了。
大门忽然从外头被推开,一位身材同样精瘦,贼眉鼠目的年轻人,一只脚跨进了屋里。
看到屋内坐着四个穿着制服的公安,年轻人吓了一大跳。
脚掌从屋里往回抽,撒丫子就要跑。
屋内,四人齐刷刷从椅子上跳起来,朝着年轻人扑去。
陈知行速度最快,几个大跨步追上年轻人,抬腿就是一飞脚。
年轻人扑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没等他爬起来。
两名公安一左一右压在他身上,咔咔几声给他带上手铐。
啪!
邵厚信上前,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妈的,老子找了你多久,你知道吗?”
“公安同志,你找我干啥啊?”
年轻人疼的龇牙咧嘴的。
“带进屋。”
邵厚信不答话,大手一挥。
两名公安架起年轻人,送到屋里。
大门关上。
接下来进入邵厚信非常熟悉的流程。
年轻人明显比他大哥机灵得多,说话藏头露尾的。
好在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公安啪啪赏了他几个嘴巴子,有效的改善了他交代不清楚,说话不老实的毛病。
二十来分钟,邵厚信审讯结束。
按照这个年轻摸包儿的说法,他从老刘那边接了个活。
在恭王府边上,偷取两个老外的相机,再把相机交给老刘。
起初年轻人不敢干,老刘说这一单好干,老外人生地不熟,不敢追他,偷了相机钻进胡同,换一身衣服出来。
天王老子都找不到他。
关键是这一单干成了有四十块钱。
这年头干摸包儿风险大,收成看天意。
正常摸一回,整个五块八块算是好运。
一票干四十块钱,顶他干五到八次,那还有啥犹豫的。
年轻人同意下来,特意提前踩了点。
果然顺利拿到老外的相机,相比于到手的四十块钱,让人扒了一件上衣算不得什么。
他拿着钱,大清早去找半掩门,玩了两个。
之后跟自己一帮朋友打牌,结果输了个精光。
等到下午到了饭点才灰溜溜回来。
没想到一回来,就让四位大汉摁住了。
“老刘在哪里?带我们过去。”
邵厚信目光森森。
“带你们过去,你们能放了我不?”
年轻人面露希冀。
一位公安抬起手。
“别打别打,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
年轻人缩了缩脖子,拿手护住脸。
邵厚信安排一位公安,押着摸包儿大哥先回公安局。
自己带着陈知行以及另外一个公安,押着年轻摸包儿去找老刘。
……
一行四人来到一栋小楼房前。
邵厚信上前敲门,说明来由。
很快就见到了老刘。
出乎陈知行意料之外,老刘并非地下混子或者贼眉鼠目的中介。
而是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较为考究的中年男人。
看到年轻摸包儿的一刻,老刘就明白了公安的来意。
“公安同志,这个活我是从法兰西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手里接的。”
老刘直接坦白。
他明显有和公安打交道的经验,面对一脸威严的邵厚信,非常淡定。
邵厚信和陈知行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不解。
法兰西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安排人抢本国记者的相机,兜兜转转一圈又还回去。
图啥啊。
“那人叫什么名字,怎么跟你说的,时间地点都交代清楚。”
邵厚信拿出纸笔。
按照老刘所说,那人叫安德烈,两天前找到老刘,要老刘帮忙找个人偷他两个朋友的相机,然后交给他。
老刘开始也不明白安德烈咋想的,安德烈解释是跟朋友开玩笑,而且愿意给一百块钱的报酬。
老外人傻钱多,老刘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两人一拍即合,这才有了后续一连串的事情。
陈知行暗暗咂舌。
虽然这人看着人模狗样的,干的还是中介的活。
一百块钱的酬劳,他来吃大头,卖命的人吃小头。
也是够
绝的。
邵厚信了解完情况,慎重叮嘱老刘不能跟其他人透露今晚的事,随即带着人离开。
“邵队,这人不抓?”
陈知行不解。
“这人和法兰西大使馆关系很深,抓了又得放回去,打自己脸。”
邵厚信点燃一根烟,自言自语:“你说这个案子到底是啥情况,我都有点懵了。”
陈知行沉默不语,脑海中在思考。
“老外是真他妈邪乎,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啊。”
“找摸包儿偷自己朋友的相机,还花一百块钱,这脑瓜子得多大坑。”
另外一个公安挠了挠头。
感觉自己被老外的脑回路绕进去了。
不像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有没有可能,我开始提出的思路是正确的。”
“弗雷和阿尔贝拍摄了不能给公安看的照片,托自己在大使馆的朋友安德烈做一场局,造成相机丢失的假象。”
“大使馆有很多当地人可以用,这是弗雷和阿尔贝做不到的。”
陈知行再度提出自己的猜想。
“唔,按照你的推断,这一连串的事都能解释得通。”
邵厚信点头认可,又道:“案件调查到了这一步,我们很难再往下查,得上报王局定夺了。”
四人骑车赶回公安局。
邵厚信带着陈知行,找王局汇报情况。
“王局,现在情况就是这样。”
“我怀疑安德烈以及弗雷,阿尔贝三人勾搭成奸,因为外交方面的缘故,我很难提审三人。”
邵厚信说明情况后,最后提出面临的困难。
如果是普通人,邵厚信一脚踢进黑屋,以他的审讯手段,铁板都能熬成汤。
不怕犯罪不招供。
对上三个老外,他确实忌惮外事部那边责难。
“啧。”
王局啧了一声,看向陈知行:“知行,这个案子你查了一天,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显然,面对涉及外交上的事,即便是他,同样感到非常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