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总?哪个左总?”
“该不会是打算买我们地的那个鼎天集团的老总吧?”
“那么大的一家公司,老总会是这么个小娃娃?也就跟我孙子差不多大。”
“不是说是大学生吗?怎么现在又成了老总了?”
“村长该不会是认错人了吧?”
周围的村民的议论像恼人的苍蝇,嗡嗡嗡地直往耳朵里钻。
左岸这时也认出了眼前这老头正是本村村长陈良,之前在龙湾立项会议上见过。当时的面孔远没今天看得那么可憎。
“原来是老村长,好久不见。”
左岸展露出亲民的笑容,还主动伸出了手。
陈良不虞有他,也伸手握住。可握完想松开,却被左岸死死地拉住。
“你觉得我要是在这里出事,这锅你要背上几分?”
左岸保持笑容,贴近脸,压低声音说道。
陈良一听,立马警醒:刚才被他年轻的外表,还有某些合作伙伴平日里的贬低评价给误导了,以为自己只要一出马就能轻松拿捏,没想到竟然被对方反手将了一军。
如果刚才他只是躲在一旁看热闹,就算左岸被村民打死在这里,板子也打不到他身上。但现在他露面了,还握手了,那就等同于把这口锅给接过去了。
但江湖还是老的辣,陈良反手拍拍左岸的手,笑道:
“放心,放心,在这里,有我在。”
说着,他朝身后一挥手:
“散了散了,都别看热闹了。”
这话一出,众人还真的非常听话的,一哄而散了。
左岸知道,这是陈良在给他示威——滩头村,我的话就是命令。
“左总,难得来到滩头,不如到我家去吃个便饭?”
陈良笑吟吟地发出邀请。
左岸瞥了一眼捂着头,满眼都是凶戾的小平头:这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他一把拉过躲在身后的那小屁孩:
“陈村长的好意,多谢了。但我已经答应这位小朋友,今晚在他家做客了。我们鼎天人做事,童叟无欺嘛。”
陈良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过会被拒绝。
但他依然不死心,又道:
“那上我那喝杯茶聊聊天总可以吧?”
左岸转头问那小孩的奶奶:
“大妈,你们家有茶叶吧?”
老婆婆虽然有些怵陈良,但刚才发生的冲突,全源于这两个年轻人要保护自己和孙子,这份人情得认。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
“有。我去烧个水。”
说着,一把拉过小屁孩,急匆匆地转回了屋里。
左岸做了个请的手势,也带头走了进去。
陈良无奈,但里子比面子重要,也只好跟了上去。
而他的平头儿子还有几个跟班也想跟进去时,被项烟岚在门口拦住了。
看着这高挑的女人像尊门神一样,叉手守着,再看看平头哥脑门上的泡,众人顿时就死了抗争的心。
两人落座,摸着茶杯,也摸着对方的底细。
“左总今天这幅打扮过来,不会是搞微服私访吧?”
陈良也不磨蹭,上来直接就问。
左岸笑笑:
“人家做皇帝的,那是怕下面的人念错了经办坏了事,才要微服私访。我一个做生意的......”
他故意顿了顿,“有时还真得学一学。要不整天被人蒙在鼓里,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这话一出,基本就等于揭牌了。
“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无知也是种福气。像你这种做大老板的,何必事事亲力亲为,只要结果满意不就得了?”
陈良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敲着桌面,“好比这滩头村,你与其费心费力让每一家都满意,还不如让我满意。只要我满意了,也就是滩头村满意了。你看,是不是这么个理?”
项烟岚看到左岸的腮帮子硬了硬。她很熟悉这动作,这代表他心头有火。
但左岸表现出来的语气依然平淡,反问道:
“也包括让这家人满意?”
“这家?”
陈良愣了一愣,随即笑道,“怎么可能。他家儿子已经死了,就剩下个孤寡老太。听说这小孩还是捡回来的......”
“所以你就把他们剩下的这么点都拿走?”
左岸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陈良见他语气不善,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
“不然呢?即便我不动手,他们也保不住。”
左岸瞥了他一眼:
“那要是我要替他们保住呢?”
这几乎就是巴掌抽在脸上了。陈良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
“那怕是你连自己的龙湾也保不住了!”
说着,扔下一句“耗子尾汁”,起身就走。
左岸
看着躲在门边,偷偷探出半个头的小孩,招手让他过来。
小孩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左岸摸着他的脑袋,柔声道:
“爸爸留给我们的东西,我们一定要守住。对不对?”
小屁孩似懂非懂地用力点头。
左岸看着,笑了。
原本还忧心忡忡地转回来的项烟岚看到这样的笑容,心头顿时一松。
待到那老婆婆把饭弄好,端上来,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门外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队人正快步走进来。
“报告总裁,安保一组全员九人,实到九人。报告完毕!”
为首的张亚军声音响亮地喊道。
在他身侧,一行九人一字排开。虽然刚从离岛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调整,但依然精神抖擞,志气昂扬。
左岸愣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扭头看着项烟岚:
“这是......”
项烟岚得意地仰着下巴,笑道:
“我的兵。怎么样?”
左岸还没说话,桌上的小孩哥就已经发愁了:
“我,我们没煮那么多饭哦。”
众人一听,全都乐得笑开了。
待到饭后,安保小组各自散开,不用吩咐,都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显得训练有素。
项烟岚和左岸握着茶杯,二楼的露台上,吹着海那边过来的风,看着缓缓的落日。
“你怎么把他们都叫过来了?”
左岸问道。
项烟岚理所当然地答道:
“你不让我报警,不就是决定留下来了吗?”
左岸送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他们这么想我走,我就偏不走。要在下面使阴招,就别怪我把棋盘给翻了。”
项烟岚故作担忧状:
“不按规矩下棋的人,可是会挨打的哦。”
左岸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不怕。”
“为什么?”
左岸迎着她的问题,看过来,淡淡笑着:
“有你在啊。”
落日的余晖撒过来,项烟岚感到心头一阵暖意:
是啊,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