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白,你来告诉徐东辉,对不对?”
“这家伙就是个十足的吃货,自然是对的。”
“又是我,又是我!”
徐东辉这下激动坏了,来到刘光福跟前,伸手在纸箱子里一阵掏摸,最后满意的将一个大点的纸团取出来,一脸希冀的看向娄晓娥那边。
“娄老师,麻烦你带着光福去一趟,这小子不看到实物,估计这顿饭都没心思了!”
“好的,马上就来。”
侯老师将饭盒放在一旁,也跟着过去帮忙了。
就听到教室里传来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好家伙,直呼好家伙,这真是小刘自己弄得?这手雕功,大家啊!起码得有二十年的功力!”
刘光福不想打击他,一旁的娄晓娥都笑得肚子疼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
“侯老师,我哥今年才16虚岁,哪来的二十年功力?”
“真的?那就更厉害了!小刘老师,回头我带你去见识一位木雕方面的名家,他见到你一定会高兴的。”
“可我并不想走这条路啊!都是被逼的,这些小魔怪就爱这个玩意儿。”
“去见见也没什么坏处的,侯老师,那位名家也是京城人士?”
“对,不过他的脾气有些古怪,听说是满清遗老。”
这就难怪了。
“姓啥啊?”
“你看看你,刚刚还说没兴趣,忽然就问人家姓氏,你认识啊?姓关!”
“九门提督关老爷子?”
“胡说什么呢?人家才五十几岁,怎么就老爷子了?合着我在你眼里也是个糟老头子了?”
“没有没有,您正当年呢!来点茄子肉糜?”
“给我来点,让我好好尝尝你的手艺。大拉皮你会做吗?知道需要哪些配菜吗?”
“还有配菜?我以为麻将就是灵魂呢!不过黄瓜切丝容易,干豆腐也不难弄,关键是这个胡萝卜,只有秋季能看得到,平时可不多见啊!”
“好小子,有一套,我算是对你服气了!麻酱我也给你弄点过来,这麻酱啊,就得自家调配的香,外头卖的不好吃!”
“我们家有胡萝卜,吃不完都烂掉了,明天我也带点过来吧!”
张海洋忽然举手喊了一嗓子。
“我家里也有,都是部队上发的,太多了,吃不完。”
“黄瓜我家里有,没想到这玩意儿还能跟胡萝卜一起弄什么大拉皮?好吃吗?”
“老师,什么是大拉皮?”
“就是粉皮吧?”
侯老师被问到专业了,就给几个孩子介绍东北一些小吃和名菜,很快就跟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以前就觉得侯老师很严肃,现在发现也是个吃货啊!说到吃那就停不下来了!”
“侯老师,我们下个月农忙假,您要是没事儿,不妨跟我们一起去红旗村吧?正好给孩子们补一下俄语知识,对他们将来进了社会也有帮助不是?”
“好你个小刘,在这里等着我呢?我可以跟你们去,但是我不能下地干活,你可以做到吗?”
“那没有问题啊!我相信红旗村里也有不少同龄的孩子,愿意听您讲课,您就发挥余热赚取口粮不成问题。”
侯老师虚点了几下刘光天,“我可是听说你们班级要给当地农民上演皮影戏,俺们东北皮影戏可是流传了好些年的,要是让我看满意了,我什么要求都能答应你!”
“现在压力给到你了,周晓白,你怎么说?”
“没有问题啊!你就算对他们没有信心,起码对我有点信心吧?”
“我也没问题啊!比其他的我郑桐可能不行,可是历史这一块,舍我其谁啊?”
“你们九班真是出人才啊!一个比一个口气大,行,我老侯等着看你们表演!”
“达瓦里氏!”
不知道哪个小家伙冲着侯老师喊了一嗓子,接着每一个经过他的人都重复这句话。
“这些小家伙,有点意思。”
“达瓦里氏,最后个吃完的洗饭盒!”
侯老师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怪不得这些家伙一个个宁可绕路都要过来拍打他的肩膀。
可谁让刘光天这乱炖太好吃了呢?
最后侯老师差点直接用舌头洗铁锅了。
这位教俄语的侯老师在红星小学里的资历跟刘主任有的一拼,平时谁敢让他洗碗啊?
但是今天他心甘情愿。
不过刘光天哥俩最后还是过去帮忙了。
“平时这些孩子也是自己轮流洗饭盒?”
“不是,一般只是作为惩罚科目。”
“对,答对问题不光有奖励,答错就该有惩罚。”
“你这个办法很好,不能光是课堂上的教学,孩子们天性好动,就是应该出去走走看看。农忙假我们小时候都没有,真是遇到好时候了啊!”
刘光天自然知道侯老师的
意思,那会儿四九城还没解放呢!
“我希望侯老师到时候可以将更多的知识点教给他们,不仅仅局限于课本上的内容和考纲上知识点,更应该偏向于生活。”
“可是你该感觉得到,我们和苏联之间的关系现在变得很微妙。”
“我看出来了,不过起码还可以维持几年,至于将来会不会改学英文,都是以后的事情。”
这话倒是触动了侯老师,“你还会英文呢?我倒是小瞧你了!”
“唉,我会的可太多了,还会泰文呢!萨瓦迪卡,萨瓦迪卡,欢迎大家来到我们滴太瓜!”
就侯老师这么一板一眼的人,都被刘光天这跳脱的性子逗乐了,爽朗的笑声在锅炉房外的水池边响起来。
经过的老师都有些诧异的看着两个人,这两个人几时勾搭在一起的?
此刻在校长办公室里,又迎来了一批来自市教育局的同志们。
“岑校长,我们今早接到了东城区教育局的反馈,陈局长很是重视,派我们下来,想要知道红星小学下个月派去各个村子扶农助农的师生情况,有没有什么特别有意思的想法,也可以提出来,到时候我们汇总起来,将意见统一后下发到各区教育局相关部门去...”
岑校长说不担心是假的,他真的怕又是阎埠贵搞出来的,这个老小子以前也没少干这种事情,逼走了不知道几个好苗子。
但是他越是这么做,作为校长越是不能让他如意。
这次教师资格证书补考名单上的名字,就是岑校长故意添加上去的,原本只有刘光天和其余几个年轻老师,后来又把娄晓娥的名字和阎埠贵的名字加了上去。
也可能是这个原因,市教育局才会派人下来。
“再有一件事情,就是你们上报补考教师资格证书的名单,是不是再三斟酌一下?据我们所知,这位阎老师至今已经教了好几届毕业班学生,这个时候再逼着人家补这个教师资格证书,会不会不太严谨?”
“但是从我个人来看,这正是出于对每一个符合补考要求的老师最严谨的做法,如果这位阎老师对自己的学识很有自信,小学教师资格证书考试难度并不高,不是吗?”
见这位岑校长油盐不进,几个人只能作罢,反正如实上报回去,上头自然会做出决断。
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做着纠缠,一名年级稍长的男子又看向虚岁16的刘光天,因为他这次申请补考三个教师资格证,所以引起了上头的关注。
“那么请问岑校长,这位刘老师又是什么情况?原本对于小学教师资格证考试教育局没有太多的硬性标准,但是他今年才16虚岁,就要申请连续参加小学教师资格、初中教师资格和高中教师资格?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关于这件事情,我之前也跟我们年级主任刘主任私下谈论过,刘主任当时也是这么质问他的,但是你们猜小刘老师是怎么回答的?”
听完岑校长的话,几名市教育局的同志都大为欣赏刘光天的魄力。
“如果真的如同他所说这般,倒也不失为一种挑战,我们教育局自然也希望有更多像刘光天这般敢于自我提升接受挑战的年轻老师加入教师队伍中来。”
说到这里,岑校长基本上明白了,这又是自己吓唬自己的戏码。
人家市教育局的同志根本不是为阎埠贵来站队的,相反更像是在保护那些年轻老师。
几名市教育局的同志刚刚从校长室里出来,跟着钱秘书走下楼梯,就听到了锅炉房方向,刘光天和侯老师的谈话。
当时,钱秘书就想过去警告一下,却被几个人用眼神阻止了。
等到岑校长见到市教育局的同志去而复返,这才紧张的看向最后进来的钱秘书。
“岑校长不必担心,我们之所以去而复返,是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能不能请那位刘光天老师来一下?我们几位都想当面向他请教一下他的教学思路。”
“好的,没问题,钱秘书,麻烦你去跑一趟,把小刘老师叫过来。”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去找刘光天,让他小心说话,别一句话不对付惹恼了上头派来的同志,最后你倒霉,我也卷铺盖滚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