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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小师妹有线索了

又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确认怀里的女孩子已经完全睡熟,裴砚知才慢慢拿开她的手,将她放回到床上,拉起被子给她盖上,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腰,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阿信和雀儿一左一右站在门两边,像两个睡眠不足的门神,不停地打着哈欠。

听到开门声,两人激灵一下站直了身体,齐齐向裴砚知看过去。

裴砚知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古井无波,仿佛刚刚在里面抱着女孩子拍哄的人根本不是他。

“进去吧,好生把人看好。”他对雀儿说道。

雀儿不敢多嘴,应了一声进了屋。

裴砚知迈步往隔壁走,走了两步发现阿信没动,回头问他:“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阿信以为大人多少要交代自己两句,听他这么问,忙过去帮他拉开门,主动表忠心:“大人放心,小的已经警告过雀儿,让她不要乱说,小的也不会乱说的。”

裴砚知幽深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你看见什么了?”

阿信一惊,忙摆手道:“没,小的什么也没看见。”

“既然没有,何来乱不乱说?”

“……”阿信抬手打了自己一嘴巴,“小的没睡醒发癔症呢,大人莫怪。”

裴砚知没再理他,径直回房,把他关在了外面。

阿信:“……”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阿义怎么还不回来?

……

次日一早,裴景修一起床就去东院看穗和。

阎氏不想让他去,但也知道拦不住他,只能再度提醒他:“去了不要乱说话,安慰几句就行了,别太给她好脸,也别和你小叔多说什么,无论如何都给我记住,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裴景修一晚上都没怎么合眼,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已经把此事的利害关系想得清楚,就算阎氏不提醒,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到了东院,正好碰到穿戴整齐准备去上值的裴砚知。

叔侄二人一样,眼窝都泛着青色。

“小叔。”裴景修向裴砚知行礼,态度谦恭。

裴砚知停下脚步,将他上下打量:“你来做什么?”

这问题问的。

裴景修明知他是故意,还得认真回他:“侄儿来看看穗和。”

“看什么,一个女人而已,有什么要紧,别让她影响了你的仕途,还是快去上值吧!”裴砚知说道,语气里有明显的讥讽。

裴景修脸上一阵发热,讪讪道:“小叔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裴砚知冷冷打断他:“我想的是什么样,你问心无愧何必怕我怎么想?”

裴景修顿时哑了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裴砚知看了阿信一眼,拂袖而去。

阿信有点懵,脑子飞速转动:“景修少爷,娘子哭了一夜,天亮才睡,要不先让她睡会儿,你晚上下了值再来看她?”

“这样啊?”

裴景修偷偷瞟了一眼裴砚知阔步离去的背影,心想,难怪小叔这么大火气,是不是穗和哭了一夜,吵得他没有睡好?

“那好吧!”裴景修心虚地点点头,“我先去上值,晚上再来看她。”

阿信松口气,陪着裴景修走到月亮门前,看着他回了西院,这才一路小跑去追裴砚知。

裴砚知在没人处放慢了脚步,似乎在等着阿信过来。

阿信跑到他跟前,笑着说:“大人放心,小的已经按照您的意思,把景修少爷打发走了。”

“怎么就是本官的意思了,明明是你自作聪明。”裴砚知面沉如水地斜了他一眼,又向前大步而去。

阿信:“……”

不带这样玩的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么才行?

大人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正常了?

主仆二人出了前院,坐上马车前往都察院。

像裴砚知这样的二品大员,其实是可以坐轿子的,但他喜欢清静,也不想另外再养几个轿夫。

马车的话只要一个车夫一匹马就行,简单又便捷。

也有人劝他说,轿子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该用还得用上。

裴砚知对此只淡淡回了一句:“本官的身份地位,需要用轿子来彰显吗?”

提议的人被他怼得哑口无言,从此再没人敢劝他坐轿子。

奈何皇帝偏就喜欢他这种随时随地给人下不来台的作派,听闻此事,哈哈大笑,当即就把大宛刚进贡的一匹汗血宝马赐给了他。

大家都以为他会感恩戴德去叩谢天恩,他却对皇帝说:“臣不用轿子,就是因为不想花钱养轿夫,陛下这匹马比八个轿夫还费钱。”

皇帝没得到他一声谢,反倒落了一通埋怨,又笑得不行,大手一挥,直接给那匹马在都察院挂了个职,每月和人一样领俸禄,这样就用不着裴砚知额外出钱养它了。

左都御史的马吃上了公粮,这事在京城热闹了好一阵子。

那段时间,每当裴砚知坐着马车去上值,百姓们就

等在街上,争相围观他的马。

如果换作旁人,肯定会被好事者骂得狗血淋头,但因着他是裴砚知,大家非但没骂他,反倒觉得他真性情,耿直又可爱,这件事也成了君臣之间的一段佳话。

马车辚辚行走在长街,街道两旁叫卖声此起彼伏,烟火气息扑面而来。

阿信在外面问:“大人,你今天早上又没吃饭,要不要小的给您买些吃食垫一垫?”

“不用,我不饿。”里面传出裴砚知冷清的声音。

阿信轻叹一声,愁得小脸皱成一团。

自从穗和娘子不做饭之后,大人就又不好好吃饭了,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正发愁,旁边并过来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一身红衣的陆溪桥手挽缰绳探身过来叫他:“小阿信,早啊!”

阿信抬头见是陆溪桥,忙拱手道:“陆大人早。”

陆溪桥摆手示意他站开,马鞭伸过去挑起了车帘,冲里面龇着白牙笑道:“砚知,今晚我在清欢楼定了酒席庆生,你要不要一起来。”

裴砚知慢慢睁开眼,毫不意外地说出那个字:“滚!”

陆溪桥碰了一鼻子灰,并不气馁,继续道:“裴大人,裴御史,你就赏下官个面子行不行?”

裴砚知:“滚!”

陆溪桥偏不滚,索性跳下马,把缰绳扔给阿信,嗖一下钻进马车,一屁股坐在裴砚知身旁。

裴砚知嫌恶地皱眉,起身挪到另一侧,仿佛他是个什么脏东西。

陆溪桥也不恼,从怀里掏出一包金丝香芋饼递过去:“尝尝,我母亲亲手做的,非要我带一份给你,说你以前最爱吃的。”

裴砚知那个滚字已经到了嘴边,因着他说是母亲做的,最终又忍了回去

“多谢,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

陆溪桥得寸进尺:“光领夫人的心意,不领我的心意吗,我可是一路揣在怀里暖着的。”

“滚!”裴砚知黑着脸道,“别等本官把你踹下去。”

“行行行,我滚,我滚还不行吗?”陆溪桥无奈道,“滚之前,我还有一句重要的话和你说,我昨日审讯一个犯人,意外得知了一些你那个小师妹的线索……”

裴砚知神色一凛,坐正了身子,目光灼灼看向他。

小师妹是老师唯一的女儿,老师生前有意将小师妹许配给他,曾写信询问他的意思,说两个月后是小师妹的及笄礼,如果那天他能来观礼,便是同意这门亲事,如果那天他没去,就说明他不同意,老师也不会勉强。

两个月后,他从青州查案归来,打算直接去老师家参加小师妹的及笄礼,却在城外十里长亭,被提前等在那里的陆溪桥欺骗,喝下一杯加了蒙汗药的接风酒。

陆溪桥知道老师被判斩首,怕他不顾一切去救老师反被牵连,便将他迷晕带去西山梵音寺关了七天,等他出来后,老师已经被草草下葬,小师妹也已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