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公堂之上,庄严肃穆。郑县令高坐于案台之后,身着官服,头戴官帽,一脸威严。衙役们分列两旁,手持棍棒,神情肃穆。
堂下,苏音跪在中间,身后的衙门口挤满了旁观的百姓。
苏音声音颤抖:“民女在一年半前曾亲眼看到苏东生摸黑放火。”
“你为何会出现在那处?”郑县令垂眸想望着手中的状纸。
今儿一早回来,还没来得及处理旁的事,便有女子击鼓鸣冤。
“民女...那时与家中闹了不愉,想着还未宵禁便出门走走...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那处...看到一男子鬼鬼祟祟抱着木箱子出来,而他身后很快便起了大火。”
“那你为何现在才状告苏东生?过去许久,怕是不好查证。”
“大人...彼时民女还年幼不敢报官...且...当时的县令...认银不断案...民女只能将此事记在心中。”
“近半年夜夜梦魇,愈发的心中难安...”
“今儿民女才斗胆为那死去的苏明生一家...击鼓鸣冤,望大人明查。”
郑县令放下状纸,望着堂下满脸坚毅的姑娘。
苏明生...就是他的妹夫。
他前段时日派人去打听时,只知妹妹一家是死于意外走水。
...万没想到,这其中还有隐情。
郑县令吩咐衙役:“去...将苏东生带来。”
“可还有其他证据?”
若只有人证,那便是只有一面之词。
“有...许是苏东生杀死亲弟一家太过残忍,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苏家近日厄运连连...苏东生便...半夜找人挖坟...鞭尸...他找的挖尸人...也可作证...民女并未说假。”
苏音话音刚落,身后的百姓便七嘴八舌的惊呼。
“那么狠啊?死了一年半还挖出来鞭尸?”
“什么深仇大恨啊?竟然要杀死亲弟弟一家啊?”
“故意纵火啊...那不是活活烧死了...”
“这可是亲兄弟啊?”
“苏东生...他好似是秀才啊...”
“秀才?竟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
“传。”
郑县令一拍‘惊堂木’。
苏音早就让阿大和那几个壮汉在衙门外候着,因而,那几个壮汉很快便也跪在堂下。
“大人...”
“将苏东生何时找你们的...找你们做甚...一一说来。”
郑县令黑着一张脸。
他的亲妹妹啊...竟被这等畜生挖出来鞭尸?
“大人...那日我们在......”
手背有黑痣的壮汉将那日发生的事儿详细的说清。
“所以...你们挖了几下...便收手了?”
“对...大人...草民实在不敢...”
手背黑痣壮汉和其他几人连连点头。
“大人...那日过后,苏东生一个穷秀才变得阔绰...他的夫人穿金戴银...苏东生之子亦是如公子哥一般挥霍......”
“苏明生从前是富商...家财万贯...那日苏东生抱的木箱子必定是银票。”
苏音毫不畏惧的直直的望向郑县令。
她腰间挂着谢世子给他的令牌,郑县令...可得尽心的彻查此案。
“去云城最大的成衣铺子...翡翠阁...查查采买记录。”
“再去钱庄...打听可有苏东生的存取簿子。”
郑县令一一吩咐衙役。
......
“晚些你回去与厨房说...”
苏东生还未说完,房门便嘭的一声被踢开了。
“苏东生...县令召见。”两个衙役一左一右的将人架起来。
“等等...我的腿还没痊愈...下不了地。”苏东生一动便还疼,两个衙役粗鲁的架起他...更是疼得要命。
“老爷...两位官爷大哥,不若...找个担子吧?”
一旁伺候的丫鬟看得着急,不知县令为何要召见老爷。
“也行。”衙役倒不是同情苏东生,只是用担子快些,他们也不用那么吃力。
“不知召见我何事啊?”
路上,苏东生心中颇为不安。
莫不是赌坊打伤他儿子之事?还是...嫣然被奸污之事?
想起嫣然被奸污一事传的人尽皆知,苏东生便老脸一红,气的。若不是自己还躺在医馆,他早便让嫣然回桃花村了,莫要留在云城丢人现眼。
两个衙役默不作声,脚步加快。
“大人,苏东生带到。”
两个衙役将担子放到堂下便退下。
苏东生是秀才,可免跪县令,因而只坐直身子。
他余光瞟了一眼堂下的几人。
清婉姑娘...
还有那几日他请来挖坟的汉子...
“大人...不知何事召见?”苏东生心惊胆战的提问。
郑县令一拍‘惊堂木’:“苏东生...一年半前的六月二十二那晚...你在做甚?”
“这...许久了...记不清...”苏东生眸色一闪,衣袖的手紧紧攥着。
“哦?记不清?你亲弟弟在那一日被烧死...你对那日无甚印象?”郑县令反问。
“我...我记得...那日在家中温书,并未外出。”
“哦?并未外出?那你如何与亲弟一家饮酒并将他们灌醉的?”
“我...大人...苏某不知大人在说甚...”
那日除了妻女,并无旁人知晓自己曾找四弟吃酒,酒肉都不是自己买的,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没有外出就行。
苏东生手指抠的出血,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实在没想到县令会突然盘问此事,猝不及防,无法冷静。
“那你半夜找那几个人跟着你出城挖坟做甚?”
“我...我想给他们松松土...”苏东生心中慌张一片,口不择言。
郑县令猛的又是一拍。“还不如实招来?”
“大人...”
苏东生额头冷汗连连...
当年他想好的说辞是什么来着?
“苏东生...你亲弟死后...家财不翼而飞...而你...”
郑县令不时打断苏东生的回话,提出关键问题,仔细审查证据。他的目光锐利,不放过任何细节。
整个公堂气氛紧张,众人都屏息以待,究竟是不是苏东生烧死亲弟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