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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过年

“滋滋滋……”

顾怀若猛然踩下刹车。

崭新的车轮胎在水泥路面划过一道长长的白痕。

盛澜清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前扑去,好在及时支撑住了车门。

“怎么停车了?”

盛澜清往车窗外往了往,疑惑地看向顾怀若。

以他温润淡然的性子,不该会有这样突然的行为。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惊讶。”

顾怀若及时调整好情绪,目光复杂地望着她:“澜清有喜欢的男生了吗?”

他还记得盛澜清刚来顾家的样子,多疑且乖戾。

就像被人深深伤害过的野兽那般,却生了一张最夺目的面容。

很难有人不会被她吸引吧。

这种野性的生命力,对当时的顾怀若来说,是从未见过的。

“还没有。”

盛澜清鸦羽般的睫毛轻垂,席玉的身影却在心间一闪而逝。

还不算的。

她只是能够理解席玉当年的离开,毕竟人都有选择的权力。

但情感上还是不容易接受的,还在怨怼他没有丝毫动容于她的挽留。

这样不好,像一个矛盾的疯子。

“只是,”盛澜清向后靠在椅背,略微抬起了眼,“如果有钟意的人,我更喜欢当狩猎者。”

“你这样很好,澜清。”

顾怀若不知是强调还是失落。

“没有人能使你软弱下去,也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盛澜清张了张嘴,想说没有人的成熟坚强是幸福所造就的。

她并不畏惧苦难,而是害怕自己会恐惧挫折。

“谢谢你,怀若哥。”

这些话,还是没必要对顾怀若提起了。

徒增烦恼而已。

顾怀若重新启动车,一路无话。

淡黄的腊梅栽种在石子路的两侧,幽香暗袭。

院子里用竹架挂了大大小小几十串香肠和腊肉,还有酱红的猪头。

石桌石凳铺了厚厚了一层软垫,棋盘上黑白子纵横交错。

“哎,我赢啦!”

顾老师兴奋地跃起来,额头前的白头都垂下一绺子,换来对面师母的一个白眼。

“哎,”他察觉到有人进来,惊喜地望过来,“小盛回来了!”

“顾老师。”

盛澜清将年礼放在桌边,抿唇一笑:“新年快乐。”

“好,好,好。”

他连说了几个好字,眉上又浮现担忧,试探着问道:“你那件事,没问题了吧?”

盛澜清轻声说道:“您放心,没事的。”

其实事情算不上小,但没必要让顾老师去体会一番人走茶凉的世态冷暖。

他已经退休了,就该安安心心地养花种草,享受平静的晚年生活。

晚饭后,顾怀若抢过了碗去洗。

顾老师和师母乐呵呵地打开电视,还搬来烤炉烤红薯。

盛澜清帮忙烤了几个,烤出了糖点,自己却推说没胃口吃不下。

雪花飘落,一点一点积压院里的枯枝,不时有开裂的声音。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顾怀若刚洗完碗,路过客厅不见盛澜清的身影,就寻了出来。

盛澜清笑了笑,红色的长款羽绒服穿在身上,眉眼间都不见一丝的热闹。

“怀若哥在B大有认识绘画类专业的老师吗?”

顾怀若有些意外,还是认真回答道:“有一位,我过去上过她的选修课。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引荐。”

“那么,”盛澜清朝他伸出手,作势要击掌,“就这样说定了!”

昆曲单靠演出,影响始终有限。

如果能够设计一点类似的周边,配合新编剧目的上映,总是要好些的。

盛澜清没有要完全承袭上一辈的想法。

倒不是她过分自信,而是每个时代都有其对应的文化精神,要做的是顺应而非逆流。

顾怀若温和地笑,配合她的击掌:“只要我能做的,都会全力帮你。”

半夜,手机在床边不停响铃。

盛澜清惊醒过来,看到屏幕上“陆琳”的名字,蹙起了眉。

她接通了电话,耐心地等待那边说话,却只有嘈杂的音乐声和酒杯撞击的声音。

最终那边先沉不住气,渐渐安静下来,脚步声似乎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分外沉闷。

“你和宋家的婚事,该订下了。”

陆琳自顾自地说话,语气很有些雀跃。

“现在大过年的,你也该去拜访一下他的父母,提点礼物过去。”

盛澜清将手机音量放大,侧过身望着黑乎乎的通话界面,指甲无意识地抓挠手腕,直至出现一道道的红痕。

“为什么?”

盛澜清轻声反问。

她突然不想跟陆琳吵架了,而是想要一个答案。

为什么亲母女之间的关系,比起陌生人还不如?

这么多年的相处,陆琳依旧只想

把她当作交易的筹码?

“什么为什么?”

陆琳显然不理解她的意思,不耐烦地打断了盛澜清的话。

“你别觉得妈不心疼你,”陆琳絮絮叨叨的,头一回跟盛澜清说这么煽情的话,“现在有钱人家都想要贤妻良母的,又要孝顺又要会带孩子……”

然后放弃她的职业理想,麻木平庸地过完这一生?

或者中途还会跟丈夫的小情人斗斗法?

盛澜清重新调低了音量,眼睛慢慢闭上,迷迷糊糊地打盹儿。

等那头开始大声“喂喂,你还在听吗”,她才回过神来。

“我在听。”

盛澜清的那点伤感被迫消失,随便撒了一个不走心的谎。

“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陆琳沉默了几分钟,不想挂断电话却又脑袋空空,没有可以说的话。

“总之,”她想了老半天,才从做情人的过往里寻摸出一点经验,“你要多给他生几个孩子,这样宋太太的位置才能坐得更稳。”

“那你怎么不再给盛沧庭生个儿子?”

盛澜清不客气地嘲笑一句,赶在陆琳暴跳如雷前掐断了通话。

房间里一点微光都没有,黑得窒息。

盛澜清用被子蒙住头,又烦躁不安地掀开,还是没能再睡着。

她现在羽翼不丰,因此陆琳和盛沧庭都没在乎过她的话。

哪怕她说话再恶毒,也只被当作是亮爪子的小猫。

没时间了……

隐约有猫叫传来,飘渺遥远。

盛澜清又回想起了雪夜里惊走的黑猫和那丢失的透明伞。

还有……那个人……

他没有给她发来只言片语的新年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