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位耽溺于复仇之人召集来了昔日的部下,在残破的宫殿前对着流水立誓道:“深罪诱致了永恒之都的沉沦,使无数奴隶与僭主沦殁于黑夜的怒潮中。”
“我等以大母神厄歌莉娅之名起誓,誓要寻回那纯水之杯,击碎那幽禁她的桎梏,迎她回到她的国度。”
“ 唯藉此途,方能洗刷我等与生俱来的原罪,避免迎来相同的丧亡。 无论要何人付出何种之牺牲,我等也亦必将以公义之名,践行势不得已的使命。”
就这样,循着潮汐,震骇于仇敌覆灭的剑咏者们最终踏上了旅途, 经由诸多难以想象的试炼,渡越诸多世所未见的苦厄磨难,却依然未能找寻到那所谓的纯水之杯。
恰逢高天拣选了万水的女主人,令她自亘古的幽禁中归还,接替那黄金的君王,以统领诸海的废墟。
而厄歌莉娅在目睹一片荒芜后第二次流下了眼泪。为此,仁慈的她最终接受了原初那一位的碎片,也拥有了魔神之格以及迟来的神圣使命。
在凄晦如残血的暮色下,在山谷里看见归来先主的伊黎耶跌跌撞撞地向她说:“万水的主人啊,荣耀的原初之母,我渴慕得到你的箴诫”
“我曾为你夷戮诸多不义者,我曾为你摧陷过无数的城郭。”
“ 请你告诉我,请你告诉我,诸海的后嗣当如何免遭绝灭?万水的主人啊,荣耀的原初之母,请只此一次示现慈恻。”
殷切而痛苦的话语打动了万水的女王, 于是仁慈的神向人子述说了她曾向法图纳的君王所讲述的一切。
只是神尚不知,自顾自的渴求,其报偿只会是自顾自的绝望。
或许正是如此,那幻想的溃灭,便也染就了所谓信仰的底色。
知晓枫丹人注定要被毁灭的命运是厄歌莉娅亲手铸就后,伊黎耶深深绝望了。
早已被血污浸染成深黑的水色长剑伴随着最后一丝理智的崩毁而破碎, 而原本持此剑的她亦狼狈地同身边的精灵离开了山谷,怀揣着神明的怜悯自此不知所踪。
伊黎耶是一个悲情角色,当公义沾染了仇恨,杀戮就成了必然,而当她想要拯救枫丹的后嗣时,真相却让美好的幻想破灭。
无力与天理为敌,让伊黎耶陷于虚无,隐于历史。
沉醉于荣耀与复仇的酋王最终未能见证她梦中的国度,正如昔日怀揣着同样宏愿的神明一般,从未寻得所谓的救赎。
而在许多年后,因又效忠厄歌莉娅而被尊称为黄金猎人的卡西奥多再度回忆起伊黎耶这个名字的时候, 浮现在他思绪之中的,没有血,也没有泪,唯有那遥远的芦笛声中,那水色月下缠绵的旋舞。
伊黎耶事件后,厄歌莉娅逐渐开始弥合诸族之间的纷争,并最终围绕着奔涌的泉水,帮助第三代的枫丹民建立起新的城邦,用律法取代了曾经恢弘的乐章,开启了法律的统治。
枫丹城始建,于是最初的史官写下《雷穆里亚衰亡史》,书上记载到:“在如今的一些地方传说当中,甚至古代那些最伟大的学者们也被描述为摄取灵魂的巫师,他们将凡人的灵魂装入特制的魔像,以供他们随意驱使。”
“诚然,雷穆利亚人的确曾制造出可怖的魔像,直到今天在乡野有时也能找到他们的残迹,但这只能归因于雷穆利亚晚期在德性上的败坏与堕落。”
过去黄金的灵露随着无情时光被原始之汤所侵蚀,变得暗淡而没有光彩。
幸存的发疯的调律师波爱修斯却对噩兆视之不见,支撑着残破的身躯,仍旧企图以最后的灵露赋同胞以生命,让旧日的秩序重临。
在褪色城堡的黄金剧场之上哀唱道:“可怖啊可怖!完美的秩序又被野蛮践踏,弱者与蒙昧占领了帝国的旧土,精灵与泉水,泉水与骑士呵......”
“孩童的呓语取代史诗,松散的歌谣替代了乐章......本应永恒的威权被神王的一时疯狂所摧毁,如今又被这新生的蛮族国家所嘲弄…难道伟大的帝国终将复归野蛮?”
“难道蒙昧与无知终将把文明和理性征服?”
“……不,不应该是,不应该是这样……待到黄金的大乐章重新奏响之时,金色剧团终将领取诚实者应得的报酬。”
“待到完美的秩序在人类中分出主人与奴仆,健全与美令荣耀王国再度光荣......”
“待到那一日,待到那一日......金色剧团的每一位成员,自当赢得整个未来作为奖赏……”
而这一预言也仅被金色剧团所铭记。
而一另部分王国幸存的遗民也常常哀悼过去的辉煌,他们会用黑铁,木头等打造木琴使之与残缺的魔像配对。
而另外一些从未放弃拯救与超越命运的执望的遗民们,为了拯救没落的文明与超越的旧梦,组建成了金色剧团,在各地隐秘地奏响着曾经的响乐,指引着孩童向沉睡的魔像献出灵魂。
而在厄歌莉娅的领导下,枫丹舰队重组,是日后着名的白色舰队的雏形,以对残留魔像的清剿而着称。
时过境迁,随着初代水神与纯水精灵之间的弥合,剩下的纯水骑士也从此隐居山野,逐渐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