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帝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元昂。

看着元昂满脸怯懦的样子，庆安帝眉头猛地一跳，心说这小子不会又求死吧？

“父皇，儿臣……没什么好说的。”

元昂摇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现如今证据确凿，儿臣也是百口莫辩。”

元昂倒是想来个舌战群儒。

可奈何在证据面前，一切的争辩全都是徒劳。

“哦？这么说，你已经认罪了？”

庆安帝冷哼一声，心里却气的骂娘。

老四啊老四，你怎么就不敢和污蔑你的人吵一架呢？

“启禀陛下，臣有事禀报！”

没等元昂开口，鹰扬大将军和谌在二皇子的眼神授意下，急不可耐的跳了出来。

“什么事？”庆安帝将目光转移，声音冰冷的发问。

和谌低着头，阴恻恻的说道：“陛下，昨天下午，四皇子元昂私会北荒商人。”

“臣斗胆猜测，他们必定是在暗中密谋对我大周不利之事！”

“如今四皇子也无话可说，更兼证据确凿。”

“臣再次恳请陛下，将四皇子凌迟处死，以正朝纲！”

和谌慷慨激昂的声音，在乾元殿内不断回荡。

又添一条罪名，这下你不死谁死？

“慢！”

“和大将军，老夫听说，四皇子是大张旗鼓将北荒商人请进府中。”

定国公虞建功站出来为元昂大声辩解：“若真是密谋，何须如此张扬？”

元昂感激的看了定国公一眼。

虽说自己有把握能够破此必杀局，但危难之中，定国公出手相助的恩情，自己也是记下了。

“定国公，您可真是老糊涂！”

“这分明是元昂掩人耳目的计划。”

“其目的，就是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和谌冷哼一声，立刻大声反驳。

虞建功皱眉，据理力争道：“依我之见，四皇子此举光明磊落！”

和谌狠狠地啐了一口，眼神怨毒的看向元昂。

“光明磊落？我呸！”

“如果真的没有密谋什么，那就请四皇子说一说，他与北荒商人都说了些什么？”

元昂眉峰向上一扬，心中杀意纵横。

这个和谌，还是被自己坑的不够狠啊。

“老四，你到底谈了什么，朕也想知道。”

这时，庆安帝低沉的声音传来。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耐人寻味的光芒。

老四，机会给你了，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否则，就算朕相信你，证据面前，也不能袒护你！

“父皇，真的要儿臣说吗？”

元昂干笑一声，满是犹豫的模样。

可那双清澈的眼底，却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不是我不说，就怕你不问啊！

只要你一问，解释的机会不就来了？

就是自污后带来的一丝丝转机，让自己得到喘息的机会！

“四殿下，你该不会说不出来吧？”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敢说！”

没等庆安帝开口，和谌阴险一笑，迫不及待的逼问。

“老四，朕给你说话的机会。”

庆安帝冷冷的瞟了和谌一眼，眼底的杀机更是一闪而逝。

元昂故作为难，磨磨蹭蹭的不肯开口。

这可急坏了虞建功，他压低声音催促道：“四殿下，你倒是说话啊！”

“这可是为数不多，能够自证清白的机会了！”

“你可别让老夫失望啊！”

虞建功满脸急切，恨不得冲上去，捏着元昂的脖子让他开口辩解。

“四弟，当日你求死之时，不是伶牙俐齿吗？”

“今天怎么不吭声，难不成是心虚了？”

我虚你妹啊！

你虚了，老子都不能虚！

看着元顺阴险的嘴脸，元昂恨不得用42码的鞋底，狠抽元顺的逼脸。

元顺叹了口气，故作好心道：“如果你真的做错了，就承认下来。”

“好好求一求父皇，父皇仁慈，也不一定杀你。”

元昂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就老二那虚伪的嘴脸，差点儿让自己吐出来。

要不是因为你，老子能陷入必杀局吗？

“二哥提醒的是。”

“可我若是说了，二哥你可不能生气，也不能嫉妒我啊。”

“不然……不然我不敢说。”

元昂一脸胆怯，毫无底气的说着。

元顺脸颊一抽，眼中划过一丝杀意。

他皮笑肉不笑道：“老四，你这是什么话？”

“你私会北荒商人，我嫉妒你做什么？”

元昂这才松了口气。

他向前一步，从怀中摸出马蹄铁的图纸。

“父皇，儿臣找北荒商人来，就是为了印证一下，北荒是否有此物。”

元昂将图纸高举过头顶。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图纸上，那像是月牙，又像是钗头的东西所吸引。

“呈上来。”

庆安帝一招手，王鹏便立刻将图纸取了回来。

“老四，这时什么东西？”

庆安帝反复看了几遍，都没搞清图案的用意。

“陛下，以臣之见，这必定是四皇子与北荒勾结所用的暗号！”

“如今……”

听着和谌的污蔑，元昂一个没忍住，直接破口大骂。

“少放屁！”

“看你少见多怪的蠢样。”

和谌被骂的一愣，老脸瞬间变成猪肝色。

元昂冷哼一声，“父皇，此物名曰马蹄铁。”

马蹄铁？！

众人都是一愣，满头雾水的看着元昂。

“何为马蹄铁？”

庆安帝皱眉，低头又看了看手里的图纸。

元昂解释道：“父皇，此物是儿臣在那本古籍中见到的。”

“我大周战马的品种、产量原本就不如北荒。”

“加之战马的马蹄极易受损，导致我大周原本就数量不多的战马，变得更加捉襟见肘。”

此言一出。

以虞建功为首的一众武将身体猛地一震。

就连和谌，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照你这么说，此物能保护马蹄，减少马蹄受损？”

庆安帝手上一抖，深邃的眸子里，闪过兴奋的光芒。

元昂毫不犹豫的点头：“除此之外，将马蹄铁钉在马蹄上，还能增加马匹的耐力、爆发力以及寿命！”

“若马蹄铁能在大周推行，我大周就能缓解战马严重短缺的尴尬！”

话音落下，整个乾元殿内鸦雀无声。

大周缺马。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四皇子能将如此重要之物贡献出来，这种人还会是勾结北荒的叛贼吗？

虞建功从震惊中转醒。

他大跨步冲出来，声音振奋道：“陛下！四皇子献马蹄铁，可谓是功在千秋啊！”

“能贡献如此重要之物，四皇子岂能是勾结北荒的叛贼？”

“请陛下明鉴！”

虞建功洪亮的声音，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砸碎了乾元殿中的寂静。

“嗯……”

庆安帝低着头，那双龙目中难掩喜悦之色。

马蹄铁啊，真是个好东西！

眼看着元昂隐隐有了破局之势，元顺心中焦急万分。

这个该死的和谌！

不是攻讦老四吗，怎么又给了老四立功洗白的机会？

“慢！”

“虞大将军此言差矣。”

这时，眼见和谌败下阵来的辅国公韩世安缓缓开口。

“这也只是四殿下的一面之词。”

“更何况，我们谁也没有见过四皇子口中的古籍。”

“就算是有，谁能证明，这马蹄铁不是四皇子情急之下，才拿出来献给陛下的？”

韩世安阴恻恻的声音，将刚刚爬到坑边的元昂，又一脚踹进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