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叶清欢便再次返回听涛园。
元昂屏退了仆人,书房内就剩下二人。
“事情进展的如何?”元昂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一上午的等待,也确实有点儿煎熬。
叶清欢笑,露出两颗俏皮的小虎牙:“他们果然都在府门上泼了狗血。”
“我还看到二皇子元顺站在府门外骂骂咧咧的,凶的好像要吃人呢。”
一想到元顺跳着脚骂娘的样子,叶清欢笑的就更加放肆。
元昂轻哼一声:“这才到哪儿啊。”
“对了,你没有暴露吧?”
叶清欢临走时,自己忘记嘱咐她不要亲自上门。
否则人家一查就能查到她的头上。
“哎?”
“你觉得我有那么笨吗?”
叶清欢不满的翻着白眼儿。
真是的。
人家可不是胸大无脑好不好?
对,姐姐也不是。
不然岂不是证明姐姐的胸比自己的大?
咳咳,叶清欢,跑偏了啊。
叶清欢暗暗的啐了自己一口,“我呢,带着面纱,找了两个孩童替我送信。”
元昂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你看看,叶家虽是将门,但也不全都是叶悠然那样的虎女啊。
小姨子就冰雪聪明嘛。
“四殿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叶清欢顺手抄起桌上的苹果,小口小口的吃着。
折腾了一上午,自己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简单啊,再找两个孩童,让他们去把银票和房契、地契之类的拿回来。”
“顺便告诉他们,汪直就在城北武威祠门外,让他们到哪儿去找。”
“然后告诉你姐姐,准备一个假汪直扔在武威祠门口,把真正的汪直放在宫门口就行了。”
元昂嘿嘿的坏笑两声,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二五仔,我让你坑老子。
这次非要加倍奉还!
嗯?
武威祠?
叶清欢吃苹果的动作稍稍一顿,旋即也跟着元昂坏笑起来。
“四皇子,你真够坏的。”
“二皇子和三皇子两边人马一见面,为了争夺汪直,那还不大打出手?”
“可偏偏你选择武威祠,那里面供奉的,可全都是为大周立下战功的有功之臣,而且距离皇城最近。”
“他们只要一动手,就会立刻惊动陛下。”
“到时候无论是二皇子还是三皇子,都会受到责罚。”
以叶清欢的聪明才智,想通这一切并不困难。
只是四皇子环环相扣,步步为营的手段,仍然让她惊叹。
不知不觉间,就将两位皇子算计进去。
即便他们事后怀疑元昂,可偏偏就是没有证据。
这分明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聪明!看来我的确没有看错人。”
元昂毫不吝啬的赞美叶清欢。
真是人比人得死。
要是叶悠然那个虎妞儿,能有小姨子一半儿的聪明才智,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可是你就不怕他们报复?”叶清欢皱眉,不免为元昂的处境感到担忧。
同时得罪两个皇子,这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嗨,我之前砍伤了元顺,他岂会善罢甘休?”
“叶悠然又踢伤元淮,这件事又如何善终?”
“既然都不能,我为啥不把利益最大化呢?”
元昂松松肩膀,一本正经的说着。
叶清欢转念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行,那我先走了。”
叶清欢扔掉手中的果核,朝着门外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我去哪儿找姐姐啊?”
“叶府。”元昂简短的回答道。
叶清欢撇撇嘴,气闷道:“元昂你还真是处心积虑啊?”
“把汪直带到叶府去,万一东窗事发,我们叶家也跑不掉。”
“你这是变着法儿的,把我们叶家往你的贼船上拉啊。”
说着,她还不忘朝元昂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元昂见心思被拆穿,尴尬的笑了笑。
“咳,早去早回啊。”
自己不拉着叶家上贼船能行吗?
去了北疆,还指望着利用一下叶家在军中的余威呢。
……
御书房。
庆安帝正在与六部公卿商讨有关北荒南下一事。
这么多天过去了,是战是和,庆安帝心里始终没有个定论。
与大臣们商讨几次,也都是不欢而散。
眼看着还有三天北荒使团就要进京,庆安帝不得不又将朝廷重臣聚在一起。
“陛下,前两
日兵部刚刚接到消息。”
“厉王残余势力死灰复燃,在我大周境内多地起兵造反。”
“平反一事就足以令我大周焦头烂额,若是再与北荒开战,恐怕力不从心。”
辅国公韩世安沉声说着。
他是坚定的主和派,也是五年前大周与北荒一战的亲历者。
对于北荒的骑兵,韩世安仍旧心存忌惮。
说白了,就是被北荒骑兵给打怕了。
“陛下,不仅仅如此。”
“初春时节,雨水充沛,两淮地区堤坝年久失修,造成的水患波及多地。”
“两淮是我大周粮仓之一,若不及时救助,我大周粮食欠收,恐怕会出大乱子。”
老态龙钟的虞国公熊万疆也站出来,力挺辅国公韩世安。
他们二人虽然分属二皇子与三皇子党,但在对待北荒一事上,都是主和派。
庆安帝不动声色的听着,可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眼下大周内乱不止,天灾人祸不断,是最为虚弱的时候。
这几次议事,主和派的声音,也远远的高过了主战派。
若非时运不济,自己怎么肯向北荒人低头?
“两位爱卿说的有理。”
“朕以为,能屈能伸,方显英雄本色。”
“三天后,北荒使团进京,我大周与北荒议和!”
沉默良久,庆安帝这才下定决心议和。
可即便如此,他还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
“陛下圣明!”群臣齐声高呼。
这时,太监大总管王鹏小跑着来到庆安帝身边,压低声音耳语几句。
“嗯?查出宫中杀人的眉目了?”
“汪直?他说了什么?”
庆安帝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浮现出怒意。
“回陛下,汪直说是自己记恨四殿下踢伤他的命根子,这才伺机报复,又杀了他的同谋刘公公。”
庆安帝的眉头拧在一起:“此等乱臣贼子,真是该杀!”
王鹏低声道:“不劳陛下费心,汪直自知罪孽深重,已经撞死在玉阶下了。”
当时汪直的动作太快了,自己想拦都拦不住。
不过死了也好,免得牵连族人。
“死了?”
“既如此,将他的尸体丢入北山喂狼!”
“念其主动投案自首,他的族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都发配到北疆为奴!”
庆安帝压低声音吩咐着。
王鹏点头称是,话锋一转道:“陛下,老奴还有一事禀报。”
“讲。”
“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人,在武威祠外打起来了。”
什么?!
庆安帝闻言,猛地拍了桌子一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忍不住爆喝一声:“混账!”
“你还愣着干什么?”
“还不赶紧把那两个逆子给朕叫到御书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