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方氏山，到了地方也顾不上收拾狼狈样，就开始风风火火地调集人手好去讨伐程家渡。

二人都是紧锣密鼓地布置，但当二人打算去间屋子商量更多的时候，一拉开门，两人都是被吓了一跳，方磐竟然正坐在房间里面，他盘腿而坐，闭目养神，散发出来的威压让二人不禁咽了咽口水。

“大……大哥，您怎么出关了？”方毅大起胆子来问道，仔细打量着方磐的神情。

方磐抬起眼来看着两人，一眼他便看到了方旭失了的右手，并未回答方毅，反倒问起方旭，“你右手怎么了？”

方旭眼神询问方毅，方毅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如实回答，方旭只好低眉应道：“跟别人打架打输了……”

兄弟几十年，方磐眼神最是明亮，一眼便看出老三在撒谎，但他并未拆穿，而是看向一旁的方毅，“刚才听见庄里动静，你火急火燎的召集人手是要去做什么？”

方毅脸上一抽，但还是强装镇静道：“这不老三跟人打架打输了嘛，我就想着召集些人手去讨回面子，不至于让别人觉得我方氏山是好惹的。”看似是被圆了过去，但两人却感觉屋内气氛是越来越阴冷，这个他们许久不见的大哥身上散发的气息，像是能把人活活压死。

“输便是输，事后算账非江湖行事规矩，江湖，是要以武功说话的，老三你技不如人，还想着以方氏山的名头去捡你丢了的脸？”方磐冷冷出声。

方旭心里一紧，壮起些胆子大声道：“大哥你满心都是江湖江湖，那你亲弟弟被人砍下的手你就视而不见吗？”

方磐闻言起身，方磐与方毅一般高，比老三是高出一头来，居高临下，方旭刚鼓起的胆子都散了，慌忙低下了头。

方磐见他心虚，又抬眼看向方毅，“我把家主之位交给了你。”

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让方毅摸不着头脑，只能是点了点头。

“你就这般辜负我对你的期望？”方磐厉声道：“竟与血刀门勾连不清，还做了那么多丑事，你是有几条命抵得过我方家百年正直？”

方毅一听慌了神，他下意识的摸向佩剑，可他才中程如容的毒烟不久，不够迅速，一下便被方磐洞察到，寒光一闪，方毅肩膀一颤，惊愕的低眉看着脖前的利刃，不敢置信的颤声问，“你如何能知道这些？”

一听他没有申辩，也就印证了洛锦之所说，方磐的心都凉了半截，眼神也更加发狠，“你自己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还怕我知道？”

方毅突然冷笑出声，“呵呵，是了，大逆不道……你心里满是你所谓的江湖道义，方家未来如何你根本不在意。”

“方家若行事正直，哪怕百年之后不在了，也会留有清名，你现在做的这些，你当真以为无人知晓吗？”方磐不敢置信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兄弟，几十年了，他没想过会兄弟之间刀剑相向。

“他们知道了又如何？他们百年之后平反又如何？”方毅无畏一般地说道：“现在方家当家是我，壮大方家的也是我，你不过大我几岁，我尊称你一声兄长，可你，现在要叫我当家，要对我俯首称臣！我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方家！”

方磐蹙眉摇了摇头，“你不认为自己做的是错事。”

“我何错之有啊？”方毅与方磐对峙之中，方旭悄悄摸起一个花瓶，来到了方磐身后，只是他失了一只手，平衡不佳，方毅也是看到了这一切，所以打算多激怒几分方磐，好争取到方旭砸晕他。

“你真是无可救药。”方磐冷冷出声，方毅顿觉一阵杀意，他突然感觉到脖子一阵凉意，随后便是温热，他疑惑的伸手摸过去，满手的猩红让他一震。

“砰”的一声，花瓶被方旭失手砸到了地上，他震惊地看着方磐那滴血的剑刃，方毅的脖子被划开深长的一道口子，一股股的鲜血涌出，方毅紧紧按住伤口，可鲜血还是从他的指缝间流出。

“你死后，我会烧纸告诉祖宗，愿他们在地下，可以好好教化你，二弟。”方磐松了手，剑刃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他看着生命迅速流失的方毅，声音却带了几分沙哑。

“你……”方毅到最后都没想到，大哥真的会杀他，真的会因为江湖杀他，他知道方磐把江湖道义看的很重，却没想到他连兄弟之情都可以舍下，闭眼之前，他突然感到一股轻松，这些年的提心吊胆，唯唯诺诺，含着对那些被他害死之人的愧意不得安眠，如今也算是还了他们的，只是他无言面对地下祖宗，无法面对自己做下的恶事，没能约束好三弟，还让大哥失望了。

自己这个二当家当的，何其窝囊。

方毅直直地倒了下去，方旭怔在了原地，嘴里念念叨叨着“二哥，二哥……”

方磐突然跪了下来，手拂过方毅的双眼，让他闭上了双目，喃喃道：“二弟，等大哥料理好了一切，便下来向你赔罪。”

听到赔罪二字，方旭像是发了神经一般狂笑起来，“赔罪！是你犯的错啊二哥！是你！”

方磐还想伸手去拦，

方旭却撒泼打滚了起来，嘴里仍旧是那几句，眼看是疯了，方磐冷笑一声，“到底是谁的错呢？”

洛锦之惊愕地听着方磐地转述，他有些不敢相信，他原以为方磐会向程如容一样囚禁方毅方旭的，没想到他竟直接手刃血亲，杀了方毅。

方磐的脸色没有半分血色，毫无生机的说道：“我二弟已死，三弟没了一只手，而且也发疯了，他应该不会再做什么了，这些就足够了吧。”

洛锦之微微低头，若是他不来告诉方磐这些， 或许方毅真能瞒他一辈子，三兄弟还是能好好在一起，终究是自己造就了这一切，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良久，方磐又出声道：“如今我是方氏山的当家，我以方氏山当家的身份，立誓铲除血刀门与洛江宁，死战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