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你在那里说些什么?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王德曾经的老板看到被撕碎的协议。脸上立刻冷了下来:“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现在胆子大了,都敢在我面前大声说话了吗?”
他还记得很清楚,当初就是这个懦弱的员工,为了怕被扣工资,一泼屎憋到了下班都不敢对他申请上厕所,现在他的眼神却让人陌生,陌生之中隐约带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我的确不是什么东西,如果我真的一无所有,真的面临着和这具身体一模一样的处境的话,现在的我说不定已经跪下了。
这才是最可怕的啊!如果连我都无法摆脱这样的困境的话,那苛求他们依靠自己的力量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是否太过残忍了点?”蓝诺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向自己的脖颈,缓缓的,他从自己的嵴椎之中抽出了一根极其轻薄的金属板。
在他的人造嵴椎之中,一共有三块这样的金属板,高强度的材料,富有弹性,但也是整条人造嵴椎中最贵的配件之一。
而这次,蓝诺毫无迟疑的把他抽了出来,刺破皮肤所带出的血液,让这把剑像是一把刚刚饮血的配剑。
“我得庆幸,这些天来,我有好好锻炼身体,虽然这具身体还很虚弱,但终于有了拿起剑的力量。”单手握住利刃,并没有剑柄的利刃每一次切割都会同样切割自己的手掌,但蓝诺似乎丝毫都不在意。
“停下,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我们可以修改协议,可以把赔偿的金额降低一半,没必要这么糟蹋自己,你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有价值。
你是所有员工中最勤奋的,你的下半生最少能创造着协议上三倍的价值,而我们只是想拿走其中的六分之一,就这样你竟然都不能接受,混蛋,你这贪婪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蓝诺手中的利刃滴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迹,每一滴之间的间隔都是相同的,此时控制着这具身体的已经不再是蓝诺的分意识,而是他的主体意识。
“警官他疯了,你看到了,他已经疯了,他可能威胁到我的生命,快开火干掉他!我知道了,我会给你报酬的,快开火干掉他。”
大腹便便的警官在听到有钱拿之后,这才拔出了腰间的枪,同时身上绽放出道宫秘境的气息,能够在地位上隐约凌驾于这具身体的老板之上,本身也就意味着他是一名修行者。
蓝诺又没有停下,只是骗了一下脑袋,而就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下一秒,一颗子弹从他刚刚头所在的位置飞了过去。
没有任何警告射击,警官竟然是直接要将他爆头打死,而这似乎是按动了一个开启的按钮一般,蓝诺的身影瞬间动了起来,如同一只猎豹,一年多来的锻炼身体,让这原本缠弱不堪的躯体已经基本恢复了健康,甚至能够看到矫健的肌肉。
“不要!啊!”原本悠长的惨叫在一声刺耳的切断声中戛然而止,蓝诺手中的利刃并没有特别锋利,但他就像是使用锯子一样,在切割的过程中,顺带着向下滑,整个过程又像是庖丁解牛一般。避开了骨头和筋,从最容易下刀的部位,将一颗头颅割下。
蓝诺通常是不会直接杀人的,但已经和这老板朝夕相处了一年,而他的罪证也被一条条的积累下来,已经绝对足以被处死了。
高高飞起的头颅,让警官目瞪口呆,这绝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身手,就算是在军队之中,每天苦练杀人技巧的军人,如果自身没有修为的话,理应也做不到这种事情。
想到这里,他已经动了,飞快的丢掉了手中的手枪,并且召唤出了一把飞剑,体内的神力全部灌注其中,让这把神剑如同炮弹一般,朝着蓝诺的头颅刺去。
然而他接下来看到的,还是那如同鬼一样的画面,在自己出手攻击之前,对方就做出了闪避的动作,而自己的攻击则被这预先做出的动作恰好闪过。
而在自己惊愕的这一瞬间,对方已经来到了面前,狭小的房间中,每秒十米和每秒一百米,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利刃染上鲜血,切入了半个脖子,不过最后还是停了下来,对于这只警官,蓝诺并不十分了解。
虽然他也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蓝诺也不会就这样直接杀死他,通常情况下,蓝诺只会在两种情况杀人,一种是对方罪大恶极,可以确切的被定罪,另一种就是战争状态之下,对方被认定为敌人。
而目前墨家对于始魔星域,还并没有发动战争,事实上还有诸多的蓝诺,正像他一样在执行着这种逆天改命的任务,而他是任务执行最顺利,也是最先失败的一个。
蓝诺最后抬头看了一眼因为被切断了一半颈椎,而极度惊恐,忘记反抗的警官,随后这句身体中的意志消失,这句身体就像是一具没有了电的机器人一般倒了下去。
剩下的这半条命,这只猪一样的警官可以收回去,但未来进入战争状态后,蓝诺会亲自把它拿回来的。
在蓝诺的身体倒下前的最后那一瞬间,那个眼神似乎是永远的留在了警官的精神中,即便他被救护车拉走,成功救活,身上的伤也很快痊愈,但每次入睡,闭上眼睛,便是那一双眼在盯着他,让他从床上惊醒,不敢入眠。
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可能开启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把一些极其恐怖的东西放了出来。
……
始魔星域,身处在不同社会阶层的蓝诺,一次次逆天改命的尝试,陆陆续续的都结束了,大多数尝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而这个过程中的情绪,也逐渐的被汇聚起来,那种在社会底层挣扎,却最终像是骆驼祥子的主人公那样,无法摆脱自己的宿命的感觉让他们的心情沉重。
一个个蓝诺似乎是都产生了共鸣,他们已经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人生,而事实也证明了,即便拥有他们这样的近乎无穷的意志,终究也无法改变什么,那就并不能说是某个个体的错了,而是整个社会都有问题。
一股思潮在整个集群之中流淌,而蓝诺们那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变化过的阶位,似乎也在这种精神共鸣之中,缓缓的颤抖。
“是时候开始一场自下而上的彻底的反抗战争了。”蓝诺们一个个得出这样肯定的答桉,随后就是一面又一面墨色的旗帜被他们所举了起来。
举起旗帜的并不只是他们自己,蓝诺很清楚有哪些人会支持自己,在他们尝试逆天改命的过程中,也在见证其他人的命运,现在取回了自己的思维能力,从他们的命运中,蓝诺们已经看到了,落入陷阱,最终走向深渊的前路。
有人就像他一样,给公司背了锅,背上了一辈子可能都还不清的债务,有人在暗巷之中遭了暗算,将自己最珍贵的几个器官全都切除,也有人花了大半辈子的钱,为自己晚年购买的一套居所,最终被强行占用,而因为占用他居所的是一名修士,他的任何申诉都没有意义,因为修行者凌驾于法律之上,特别是境界已经超过了四极秘境。
而当他们最绝望的时候,一杆墨色的旗帜落入了他们的手中,蓝诺们身上展现出了修行者的气息,短暂的帮他们抵抗住了需要面对的厄运,然而摆在他们的面前的,却是一道选择。
“现在你有一个机会,用自己手中的旗帜,刺穿压迫你的人的胸膛。”蓝诺展现出了道宫秘境的修为,帮西洛挡住了另一位道宫秘境的强者。
西洛握着手中的旗帜,手掌却是忍不住颤抖的,在他的对面,那名修行者坐在他的家中,手中牵着一条狗链,链子的另一头则是他的妻子,只不过对方如今的打扮,是他从未见到过的妖艳。
他把自己的所有积蓄都给了她,像宠着自己的女儿一样宠着对方,而今天她却告诉他,和他结婚不过是主人的任务罢了。
西洛也曾经听说过类似的事情,在网上看到类似的段子的时候,甚至不厚道的笑了,却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竟然真的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愤怒充斥着他的胸膛,但他的手机依旧是颤抖的:“如果我攻击了他,你会保护我吗?”
蓝诺摇摇头:“不会,但如果他杀死你,我会为你报仇,哪怕为你报仇,要付出的远比保护你多的多。”
锋锐的旗帜在他的手中颤抖,西洛知道,这或许是他这一辈子中,唯一一次让上位者见血的机会了。然而这可能也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机会了,面对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来争取让强者帮自己报仇这样的抉择,任何人都难以在一瞬之间就下定决心。
然而今天他经历的实在太多了,这一生以来他经历的也实在太多了,种种愤怒郁结在心头,此刻就像是山洪爆发一般,全部都胸涌的爆发了出来。
“啊!”他闭上了眼睛,大吼一声,紧接着手掌上便传来了刺入血肉中的感觉,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刺中。
被他命中的那名超凡者也是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不过转而就是愤怒,旗帜只是刺破了一寸的深度,还远远无法真的伤他,而他则反手就将西洛的头颅打成了粉碎。
……
西洛感觉自己变得很轻,自己的视角莫名其妙的悬浮到了半空之中,他记得刚刚自己被打死了,但现在看来自己似乎还留存着意识,并没有彻底的消亡,而他也想在死之前看看,那位曾经答应了给自己报仇的人,是否会真的说到做到?
“呵呵!真是条可怜虫。”修行者将手中染血的旗子丢向一旁,转头看向蓝诺:“怎么?你不会真想着给这只可怜虫报仇吧!”
蓝诺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就已经出现在了对方面前,然后伸出手掌,紧接着就看到那个修行者的头颅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