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对着琳琅惊呼:“教练,我好像抽筋了,腿动不了了。”
林晓看着我露出水面煞白的脸,慌忙从一侧游过来和琳琅一起托起我,担忧地问:“莺野,没事吧,是不是太紧张了。”
我又沉浸到了昨晚的梦里,刚才真实地感受身体不受控制的那一刻,甚至比梦境还要窒息。
从游泳馆出来,林晓看着有些出神的我安慰:“没关系莺野,估计是热身没有做到位,加上你第一次下水太紧张了,我再陪你多练习几次就好了啊。”
“本来是想在暑假前学会的,这下看来是不行了..”我有些恹恹的开口。
“哪有第一次就能学会的啊,我刚开始学都不知道呛了几次水了,放心宝贝儿啊,只要有我林晓在,一定会让你实现和学神海下观月的心愿的!”
游泳馆离顾北森家不远,林晓担心我这心事重重的样子被他撞到,逗弄着开口:“好啦,别愁啦,万一一会撞到学神,我可就罪大发了,来,妞,给爷笑一个~”
果不其然,就在我刚被林晓油腻的台词逗乐时,就碰到了从超市出来的顾北森。
林晓扑哧一笑:“瞧我这嘴,跟开过光似的。”
“你们怎么在这里?”顾北森问的是我们,目光却柔望向我,只是在看向身后的游泳馆时有些诧异。
“那什么,陪晓晓来上游泳课来着。”我怕顾北森知道我想学游泳的原因,赶忙打断了林晓的呼之欲出。
林晓正一脸看破我的表情,索性也就点点头。
两个带着遮阳帽的男孩突然插了进来:“你好同学,打扰一下,我们是暮城望舒镇的旅游宣传者。”
从手中抽出三张宣传彩页:“这是景区宣传册,你们可以了解一下。月下篝火,萤火相伴,露营新体验哦~期待你们暑假来玩!”
“‘萤火微光,愿为其芒’,这个宣传标题还挺有意思。”我不自觉望向顾北森。
顾北森看着彩页上的地址:“望舒镇好像也没离多远。”
林晓看着手里的册子,突然哭丧着脸:“呜呜呜,可是我假期要集训呐~这次怕是不能跟你们一起了,不过我倒是不介意你俩先替我试试水~。要是好玩,毕业再一起去~”
正要说什么林晓手机响了起来,林晓在一边接着电话。
顾北森看向我:“想去吗?”
“嗯,看起来草野和星空都很美,想去。”我看着宣传册上的照片,笑着对上顾北森。
林晓的身影再次窜入视线,神色焦急:“田七拉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宝贝儿,学神,我就不陪你俩了,先回去了啊。”
林晓一边说,一边往巷口跑去挡车。
我朝林晓挥手告别,顾北森神色错愕地望向我:“田七?”
“昨天不知道是谁送了一只和田七一样的小狗给林晓,而且似乎对田七这个名字很中意,所以....如你所见,晓晓就失而复得了一只田七。”我对着顾北森解释道。
顾北森怔愣了一阵,突然说:“新的生命,新的延续,或许命运从来没有吝啬过馈赠。”
不知道从哪一天起,向往的那些心愿逐渐铺满了泛黄的日记本。
和你,草野中的萤火,落日下的沙漠,枝头上的蝉鸣,深蓝里的皎月....
.....
季夏,鸾鸟自歌,凤鸟自舞,腐草化作萤火。
抵达望舒镇,已经是下午六点,赶到露营基地时已经有游客扎好了帐篷。
顾北森已经扎好了帐篷,我索性就收拾起了两人带的东西。
花露水、蚊香、感冒药、厚外套、毛毯、望远镜、急救包....“黄鹂风筝?”我转头看向顾北森。
顾北森掏行李的手一顿,迎上我错愕的眸子,笑了笑:“本来想在江城盛春的时候想放给你,结果林晓出了意外,计划也就泡了汤。”
“好久没有放过风筝了。”我摸索着手上的黄鹂风筝,有些感动涌出眼眶。
“再等我一下,一起放。”顾北森一边说,一边又帮我把帐篷加固了下。
我听着远处的草浪随着微风发出沙沙的声响,时光穿梭到那夜星空,花火霎亮。
耳畔是少年掷地有声的期盼:至少我会期待,有一天你能重新站在太阳下,做回那个自由快乐的小黄鹂。
顾北森举着线轴看着我在草浪远处奔跑的身影:“莺野,再跑快一些,就要放起来了!”
风力正好,黄鹂终于被舒爽的风吹上蓝天,我喘着气,激动地朝着顾北森挥手:“顾北森,我终于放起来了!”
顾北森对着在草浪的另一端的我笑喊:“莺野,希望你永远自由如风!”
顾北森,谢谢你,在我荒芜的人生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我看了看顾北森又看了看头顶的黄鹂风筝,跑向帐篷拿了把裁剪刀,割断了手中的细线,任由风筝被清风越吹越远。
然后回过头,冲顾北森笑得灿烂。
顾北森像是被我的笑容触动,怔望向我,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绿色的草野,明
媚的少年,是我永远忘不了的画面。
.....
我和顾北森肩并肩坐在了草野上,顾北森看着已经在远空展翅的黄鹂开口:“有没有一瞬回到了小时候?”
我点点头,感受虫鸣和鸟叫,偶尔被微风吹散了头发:“嗯。就好像回到了那段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想到了那段日子,我突然笑了起来:“小时候我总觉得时间过得漫长,那时候傻,以为只要把时钟调快了就能让日子过得快一些,然后我就能快快长大。于是,我就每天把时钟调快一分钟。”
“后来呢?”顾北森问。
“后来,我依旧没有长大,可老林送我和沐辰到学校的时间却一天比一天早,直到有一天把我们送到学校的时候校门还紧锁着,这才发现了端倪。”
“再后来,我虽然主动承认了错误,但这件事也因此被他们当笑话记了很久。”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老沐都爱叫我‘偷时间的小傻子。’”
顾北森被我的童年趣事逗乐,轻笑了笑:“那现在呢?还会觉得时间漫长吗?”
我摇了摇头,淡淡地答:“其实从我发现了爸妈的第一根白头开始,我就突然间不期盼长大了,我大概是那时候明白了...什么是死亡。”
顿了顿,声音里有淡淡的惆怅:“也是那时候...有了写日记的习惯,因为我怕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忘记很多珍贵的东西。”
“也怕世界只剩孤单的一个我时,无人可问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