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张氏坐在榻前哭,整个人都傻了。
好容易盼来太医,太医也是束手无措,只能先止血。
大量的止血药粉撒上去,还要先把突出来的骨头塞回去,至于接骨,膝盖还可以尝试一下复原,这脱出来的骨头就没法子了。
这治疗简直就是酷刑,范二公子的惨叫盘旋在上,毛三旺皱眉看着,心想这个人算是废了。
事实果然是如此,止血效果也不太好,好在不是大范围冒血了,但是范二公子已经高烧不退。
整条腿肿胀发紫,根本就不能看。
太医们开了药,主要以止血止疼为主。
等到入夜时候,毛三旺就先走了,太医和范家外头找的郎中一起合作,终于彻底止血。
但是对于范二公子的高烧也没法子,药也喂不进去。
折腾了一夜,早上的时候他越发严重,伤口已经开始出现溃烂的征兆,红肿的越来越严重。
毛三旺一早又出来待了一会回去,跟散朝的英琼楼回话的时候,英琼楼全程皱眉。
贵妃这回也机灵,派了自己的人去慰问,将来这是大皇子的夫婿啊。
范家何尝不着急,要是治不好落下残疾,那断然是没资格尚主了。
可眼下的情况是,这能不能保住命都两说,从昨日上午出事至今,一天一夜了,范阳就没醒过来。
高热也不退。
凤仪宫里无眠听着消息,心想这大公主别是有毒?
这当然是她不喜欢大公主才会这么想,这话她不会说。
“奴婢听毛三旺说,现在谈不上保住腿如何,首先要保命。”临水道。
这样严重的外裳,一个发炎就要了命了。
无眠点头:“明日一早,叫杜康去看看人,送一些东西去吧。”
事实证明,范家大概是没有和皇室结亲的缘分了。
从范阳出事后第三天开始,太医就已经断定范阳活不成了。
他那条腿已经彻底紫了,肿的比另一条粗了两倍,看着都发光。
而整个人都是发灰的,嘴唇干裂,却昏迷不醒喝水都喂不进去。
哪怕有人伺候打理,可伤口处的臭味已经掩盖不住。
太医们建议截肢,不然这腿保不住,人也保不住。
但是这截肢是个很大的事,太医们也不敢保证截肢后能顺利止血,如果止不住,人很快就没了。
最后范家夫妇也没决定截肢。
这几日范家把京城所有的郎中都请遍了,可谁也没法子。
终于在第十天,也就是三月初二的时候,范阳没了。
晋阳侯夫妇痛不欲生,晋阳侯府挂白。
皇家派人也帮他们办理后事,这就算是对这个原先的未来大驸马最后的关照了。
而范家人还要进宫请罪,是他们的儿子命薄,但是耽误了大公主,就是有罪。
当然英琼楼不会再去计较这个,但到底也是有点怨他们。
而这件事里的当事人大公主不仅不觉得难过,甚至觉得高兴,她本来也看不上什么晋阳侯府的人。
如今范阳一死,她也算解脱了。
听闻了范阳死讯,卫国公府也是一阵后怕,因为就在今年正月里,他们给宋宁之定下了婚事。
要不然如今范阳这一死,难保陛下会回头再把大公主指给宋宁之。
毕竟如今大公主也算是死了未婚夫的人,皇帝的女儿当然不会为谁守孝,但是那也就不是曾经那个大公主了。
大概也就不计较宋宁之的‘花心’了。
这件事告一段落,英琼楼终于给大皇子定下了嫡妻人选,江南园城守将四品武将樊将军的孙女。
这个樊将军前年就上了告老的折子,今年就该披了。
他人已经七十六岁,而他的两个儿子并无多少出息,一辈子官职没超过六品。
一旦樊将军卸任,樊家也就那样了。
而且地方守将,并不在边关,手里没有几个兵马。
英琼楼也不怕大皇子起别的心思。
既然定下了这门婚事,他就顺势准了樊老将军告老的折子,并且封他为武威候。
门第上勉强是够着大皇子了。
如今大家看的自然是樊老将军的脸面,可一旦过几年他没了,那大皇子的岳父可就很难再混上来了。
谁都看出陛下这用心,大皇子的不受宠已经是明晃晃了。
英琼楼这个人就这一点是最好,宠你就是宠你,防备你就是防备你。
不会模棱两可叫人猜测。
有这一门姻亲,就足以证明他对大皇子的态度。
朝中要是有人敢乱来,也要掂量一下大皇子有没有那个本事和资本。
而对于大皇子本人来说,本就因沈氏参与谋逆的事洗不清,如今岳家又是如此。
想谋夺大位除非他能几十年卧薪尝胆,在父皇眼皮子底下联络群
臣支持他。
可群臣又不是傻子,图什么呢?
不管他是不是愿意,婚事是父母之命,他只能说愿意。
至此,大皇子的婚事就定下来了。
今年府邸已经竣工,明年就大婚。
而留给他的人已经送去了南苑,他也算是成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