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基本已经走光,警笛声响得人脑瓜子疼。
沈野桧几乎不作迟疑地原路返回,在阮雾下一层楼梯蹲下。
“上来。”
在他看不到的视角里,阮雾扬起一抹得逞的笑容,爬到他背上去。
紧接着,沈野桧背着她起身,步伐稳健而快速地下楼,没有让阮雾感受到一点颠簸。
阮雾在心底偷笑。
还说不喜欢她,死鸭子嘴硬。
少年目光平稳而专注,线条清晰的下颔线已初具完美,趴在他背上,能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让人莫名安心。
“哥哥。”阮雾不老实,凑到他耳边,“我重不重?你累的话……”
“就把你丢下去?”
“就更要背紧我了。”
阮雾比他用力,“千万别把你未来的保险受益人摔着了,不然心疼的是你。”
沈野桧无话可说,嗤了一声表示回答。
阮雾话痨上线。
“我们掉在最后了,如果地震很严重,我们会不会被埋在废墟里?”
女孩娇软的手臂搂紧少年的脖子。
“如果埋,我也要和哥哥埋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
她说话的语气像真要赴死似的,沈野桧冷漠戳穿她的美梦。
“如果教学楼塌了,我肯定把你丢下去自己能跑多远是多远。”
阮雾抽抽嗒嗒道:“哥哥总是这么口是心非。”
“……”
好在沈野桧速度够快,在阮雾开口说遗言之前背着她来到操场,各班已经开始排队列站好。
由于他们是最后下来的,同学眼神都聚集在他们身上。
擦亮他们的钛合金狗眼。
什么情况?!
沈野桧竟然背着阮雾下来!
以他们两个的情况,难道不应该是你推我下四楼,我推你下三楼吗?
这么和谐,太不符合常理了!
沈野桧给人背到(2)班,放她下来,两句话解释清楚。
“她脚崴了,我路见不平。”
阮雾补一句:“他怜香惜玉,口是心非。”
同学们见怪不怪。
班长侯天俦过来,“雾哥,你啥时候掉队的,我咋没看到?”
阮雾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依依不舍。
“还好你没看到。”
侯天俦:“那怎么行呢,要是沈野桧小心眼不救你,你不就凉了嘛,我可以勉为其难背你……”
阮雾一个眼神杀过去。
侯天俦口水一吞,“找人背你,最好找沈野桧。”
阮雾哼了一声。
周围同学,高一高二高三都聚集在操场,纷纷议论。
“不是说地震?怎么没动静?”
“难道震完了?”
“我就说嘛,大震跑不了,小震不用跑。”
在同学们议论的时候,高三年级主任手拿话筒上讲台。
“同学们,你们今天做得非常棒,面对突发危急的地震,能做到有条不紊,不拥挤,不争抢地下楼,帮助同学,和谐友爱……”
年级主任讲了一通,大家明白了。
敢情只是个演练!
天知道他们做题时听到地震警报,魂都吓没了!
阮雾作为重生回来的,手拿剧本,早知道这次的警报只是学校组织的演练,所以她才不急。
但沈野桧似乎也不急,为什么?
-
演练后就是放学,阮雾完全忘记尚宝强叫她放学后去他办公室的事,背着书包回家。
时隔十年,重新回到少年时代,滋味不可不销魂。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与沈野桧携手走完他们的人生。
天沆街。
这边的居民楼比较老旧,几十年前的老房子,青瓦黛檐,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一只大胖橘惬意打盹,慢生活的老街,烟火长盛不衰。
阮雾穿过热闹的小集市,来到街尾破旧斑驳的楼栋前。
墙面都是小孩不得章法的涂鸦,充满对世界的天真与幻想。
一路上到三楼,阮雾用钥匙开门进去。
记忆中的模样,家具不多,勉强算得上整洁,她在这里住了五年。
关上门,阮雾很轻地喊了一声:“妈妈?”
房间透出女人隐约的啜泣声。
房子虽小,也有两间卧室,阮雾和舒俏一人一间。
是舒俏房间里传来的。
又在哭?
阮雾顿时索然无味,路过舒俏房间看了一眼,老旧的木门紧闭着,不透一丝光。
她没多在意,早习惯了,提着书包进自己房间,关上房门。
夜。
做完今天的作业,阮雾得以有空玩手机。
手机两百块钱去二手市场淘的,功能齐全,和老板
讲价时差点磨破阮雾的嘴皮子。
她找到沈野桧的聊天框。
自加上好友,他们聊天没超过三句,阮雾以前还怀疑沈野桧是不是把她删了。
雾花:【哥哥,睡了吗?】
对方正在输入中。
这么早就在玩手机了?
原来大学霸高中也玩手机啊。
h:【有事?】
雾花:【你冷漠得不像十年后的你,十年后的你都叫人家小宝贝的。】
h:【189xxxxxxxx】
雾花:【?】
h:【白天推荐给你的脑科医生电话。】
h:【早治疗,早回家。】
十年后的沈野桧确实不会叫阮雾小宝贝,他只会阮雾阮雾地叫。
他自己不叫昵称,偏偏喜欢逼阮雾叫他各种见不得人的称呼,某方面爱好尤其变态。
阮雾早看透他了。
雾花:【锤爆你的狗头.jpg】
雾花:【我是来问问题的,这道题怎么做?】
雾花:【图片】
阮雾随手拍了张手边的数学试卷。
同样为理科学霸,一张试卷沈野桧可以考150分,她只能考148,但强哥说过,沈野桧考150,只是因为这张试卷满分只有一百五十分。
阮雾从前世不服到今世。
她一定要超越沈野桧,踩在他的头上!
h:【你们班没人了?】
雾花:【我们班谁数学能当我的老师啊!当然,哥哥你勉勉强强够格的啦。】
沈野桧那边估计在无语。
雾花:【哥哥怎么不回我,是不是在心里偷偷乐?】
h:【不是。】
h:【我一个狗头,不好意思教你。】
-
“沈野桧怎么可能拒绝我,都说了他心里其实在偷偷喜欢我,有教我做题的机会肯定马不停蹄地就上了。”
翌日,来到教室,阮雾面对同学的八卦,阙词张嘴就来。
况且她又没说假话。
沈野桧就是嘴比较毒,后面(在她的骚扰下)还不是乖乖教她做题了?
阮雾又不笨,点拨两句思路就能推出剩下的。
谢非墨没骨头地靠在桌子上,余光瞟到教室外路过的少年,眉梢一挑,“真的?”
“能有假?你们信不信,要不了几天,沈野桧就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阮雾对自己很有自信。
前世的暧昧,可不是她先开的口。
教室外,少年的步伐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