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等曹洪表态,曹真却是率先开口道。
“魏公,此事侯爷也有过顾虑,不过侯爷说了,这海盐之法可以叔父之名贯之,此举也是为了从事新学之人定下一个章程,如马钧那般晋爵赏赐不但麻烦且许利不均,不若以叔父之名开上一个先例,后世也可寻章遵归。”
荀彧点头道。
“魏公,此事某觉得可行,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刘章所立新学如今已然初见成效,以利诱之必可使那些有能为之人奋勇争先,如此百业开泰,或才是使我国祚长存之基也!”
曹操闻言沉默了良久开口道。
“的确可行,不过此事却要将如何核查献策创法之人的真伪整理成规,否则一如那杀良冒功之事必然不会是少数,需知重赏之下虽有勇夫,但财帛亦可夺人心魄也!”
“魏公教训的是,此事一旦展开,我等便撰写相关律法,务必不使魏公所虑之事影响大局!”
“嗯,此规便由你尚书属拟定,待到法规撰写完成之后送与孤亲自核准!”
“喏!”
曹操见荀彧与刘巴领命,这才看向曹洪道。
“行了,说好三年那就三年,子廉得了利可莫要再揪着之前的事不放了,说起来你这还欠了念祖一份,要知道万贯家财易得,青史留名之机却是难觅,念祖将制盐之法的功绩算在了你的头上,便是到了千百年之后你也会是史书上留名之人呐,这可是多少饱学之士毕生难求的名望……”
曹洪闻言表情变的严肃了起来,抱拳道。
“魏公,臣弟醒得,待到得暇之时,某必携厚礼登门答谢!”
“算了吧,你那所谓的厚礼念祖未必看得上,皆是些俗物罢了。”
曹操摇了摇头,显然对曹洪的回答有些不在意。
曹洪闻言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道。
“要不我送些……额……美姬?”
“嗯?”
“那些西域美姬就很不错,某保证,必会让念祖满意!”
曹操看着曹洪那张有些猥琐的脸,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怒道。
“你是嫌念祖的家中不够乱还是想要害了他?送美姬过去,亏你想得出来!孤的女儿们还都未曾与之圆房,你还要弄些个狐媚子去祸害孤的佳婿!孤看你这就是恩将仇报!”
曹洪耷拉着脑袋抱拳道。
“弟弟失言,还请兄长见谅,不过如何报答此恩,我的确没有头绪啊,要不您给出个主意?我曹洪绝无二话!”
曹操闻言也是一愣,别说曹洪如何报恩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赏赐刘章些什么,为何要让曹洪去答谢,这不是也想要来个触类旁通么……
可现在,这皮球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的脚下,你说这事闹得尴不尴尬?
不过好在曹操还有个好儿子,一直仔细聆听着的曹冲在这时开口了。
“叔父莫急,其实我却有个想法,叔父不妨听上一听……”
曹洪闻言忙转身施礼道。
“世子请讲。”
曹冲回礼,开口道。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贫苦,人之大恶存焉。然而家师一不缺前者,二不惧后者,取二者之间便为家师之所求。”
曹冲话音一落,众人皆沉默了下来。
的确啊,论口腹与男女情爱,刘章不缺,毕竟其无论是对吃食的研究还是其枕边之人皆是羡煞旁人。
而论及贫苦刘章早年曾舍万贯家财而欲求仙问道,论及死亡他又可以自身为注赌曹操不舍杀其之心。
那么是为名?其藏身幕后,便是连名垂青史的机会都可随意丢给旁人,甚至有时只为了替曹操补偿其犯下的疏漏……
荀彧摇了摇头,他有时也看不懂刘章这个人,即便相交多年依然如此,抬头看向其他人,表情与自己相类,看来是都没有什么答案。
“或许唯有那死去的郭奉孝知晓一二吧……”
荀彧如是想道。
曹操也想不通,不过为人主为人父的好处便是,我可以不知道,但我问了你不能不答,于是乎……
“少卖关子,既然知道便直言,此处坐着的皆是你的叔伯,难道还要他们求你不成!”
话音一落,曹真与周不疑二人瞬间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生怕动得慢了……
曹冲下意识扫视了一圈,看到二人的动作也是一愣,白了他们一眼,这才抱拳道。
“孩儿虽然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送礼之事便要投其所好,家师最在乎什么?无非是他的大略与布局,如今那些从事新学之人,虽声名不显,但所具的价值与潜力却是不菲,可若是由父王出面保驾护航难免有些小题大做,且父王日理万机,难免会有所疏漏……”
“世子是说?”
曹洪表现的有些一知半解的味道,曹冲见状摇了摇头,道。
“叔父也是戎马半生之人,家中私兵也是不少,稍加操练,为家师所在意之人
、之事保驾护航岂不正中其下怀?”
说完,曹冲冲着曹操等人微微施礼,随后一抖衣襟,翩然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