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知许,沈淮序,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猛地睁眼,詹霁月从床上坐起来,猩红着眼厉声嘶吼。
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回荡,詹霁月愣住。
目光打量四周,熟悉的霉味闯入鼻尖,红色的床幔如同鲜血一般在她的眼底飘扬。
这些——竟是她出嫁前的房间!
这是她最不想回忆的时候!
身为定安侯府嫡女,祖父疼爱爹娘和睦,她本该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但她十岁那年爹娘发生一次争吵,她娘一气之下前往道观清修,这一去便是五年。
也是那个时候,祖父病逝,江姨娘日夜陪伴,她爹顶不住江姨娘的温柔小意,彻底忘了她娘,宠妾灭妻,不但不去接她娘,甚至将她弟弟送去远在江南的外祖那,宠着詹知许,让江姨娘出席各种宴会场合,大有抬为平妻的意思。
江姨娘得势后,那个嚣张的侯府嫡小姐“死了”,只留下苟且偷生不得爹宠爱的詹霁月。
临死,竟然还会回到这里?!
詹霁月眸光讽刺,低下头,赶忙去摸自己的肚子。
平的!
怎么可能!
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来,詹霁月掀开了衣袖——守宫砂牢牢地出现在手腕上!
重生!
她重生了!
“小姐,你醒了吗?”
门外,响起秋竹清脆稚嫩的声音。
詹霁月慌慌张张的从床上下去,推开门,迎上一张秀丽的小脸。
“秋竹!”
张开手,一把将秋竹抱住,詹霁月双目通红,喉咙溢出血腥味。
真好!
她还活着!没有为替她报信,被詹知许的人拖去树林,虐杀至死。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秋竹被詹霁月吓到,赶忙拉着她的手左右看看,急的眼眶通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去找大夫过来!”
“不用!”
詹霁月握住她的手,使劲擦了脸上的眼泪,重重的摇头。
“今日赏花宴不少达官贵人的女眷都要来,江姨娘催着奴婢来让您去前厅接待,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秋竹急切的开口,心疼的看着詹霁月身上的粗布麻衣。
堂堂定安侯府嫡小姐,竟然穿的这样单薄朴素!
闻言,詹霁月有瞬间的怔愣。
“赏花宴?”
是十五岁时在定安侯府举办的赏花宴!
她竟然回到这个时候!
詹霁月呼吸霎时冷了下去,瞳孔骤缩,眉眼染上阴霾,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小腹,面上溢出令人窒息的寒气。
前世,就是在这场赏花宴上,她被江姨娘和詹知许设计,名声尽毁!
那时她太天真,虽然被江姨娘百般折磨,却依旧信了詹知许伪装的善意,将她当成知心姐妹,听闻詹知许身体不适前去池塘边找她,结果却被人推了下去。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小厮从水底冒出将她捞出来,本以为是小厮好意,可没想到那小厮竟然趁乱扯下她的衣裳,轻薄的纱裙盖着裸露的肌肤,她的名声差点毁了。
只是这样还没完,赏花宴的女眷有一些和她的母亲有些交情,命人给她披上外衣急着带她回房暖和,却没想到一进去她便头晕目眩,等清醒过来,身旁躺着一个蒙面的男人强行要抱她!
她吓坏了,狠狠甩了一巴掌,男人却不依不饶,就在这时候,江姨娘带着人群推开了房门。
她没了名声,父亲气急败坏要打死她,也是那时候,沈淮序的下人冲进来,带来一封信,告诉父亲他不介意这件事,甚至立刻和定安侯府定亲,许她正妻之位。
正是这样天大的恩情,让她彻底对他死心塌地!
哪怕婚后王府无人将她当成王妃尊重,甚至管家权也从未交到她手里,她也任劳任怨,甚至交出了祖父临死前给她的虎符!
多年前的事如今细细想来,很多细节根本经不起推敲!
那个救她的小厮——她曾在王府的庄子里见过!
至于那个蒙面的男人,江姨娘将他拖下去说是乱棍打死,可她从未见过那个男人的尸体!
“呵,看来是计中计!”
很快想清楚事情的脉络,詹霁月眸底酝出森寒,嘴角扯出冰凉的弧度。
“小姐,江姨娘不知这次要耍什么花招,您不如就别去了!”
秋竹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忍不住开口。
经历这么多,詹霁月已经很久没听到这样真心的话,看着秋竹心底划过一丝暖流,喉咙发哽。
敛了眼底的湿气,她的面上露出一丝冰寒,吐出的声音比雪还冷,“必须要去!”
“秋竹,我们再不会受她们欺负!”
詹霁月的手扶着木门,指甲深深嵌进去留下刮痕,瞳孔里溢出的恨意怎么都挡不住!
老天垂帘,给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她绝不会再让詹知许得逞!
她所有的灾难都起源于这次赏花宴,江姨娘和詹知许想要毁了她的清白,她便反将一军,看看她们
究竟谁更胜一筹!
不止如此,詹知许的前途,沈淮序做梦都想要的皇位,她都会全部毁掉!
“前世我受的苦,詹知许,沈淮序,我要你们千百倍偿还!”
迎着光,詹霁月狭长的凤眸眯起,瞳孔怒放光华,刹那,妖冶艳丽,气势滔天。
秋竹一时间看的呆滞,怔怔的站在原地,猛的一下子,觉得她家小姐仿佛变了!
“秋竹,距离赏花宴还有多久?”
回眸,詹霁月朝秋竹问道。
秋竹思索了一会,果断的开口,“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够了!
拨了拨发上的簪子,詹霁月唇角弯起一抹弧度,幽声道:“现在,陪我去做一件事。”
辰时一刻,朝阳破云而出,灿烂的阳光倾泻而下,罩住整座安平侯府。
“刑部侍郎姜夫人到!伯爵府马夫人携两位小姐到!”
前厅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的赏花宴正在拉开序幕。
詹霁月捏着手里的发簪,翻箱倒柜找到一根金丝缠上去,定定的看着尖锐的一端,唇角轻轻扬起。
“小姐,一切都做好了!”
秋竹收着手匆匆走到她身边,朝她点头,呼吸却有些发抖。
詹霁月忽然伸手,将她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