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强压下反胃和恶心,点点头,跟着江隐朝楼下走去。
餐厅门口,程源急得团团打转,旁边的桑南叶抱臂看着他走来走去,有些好笑地说道:“你就这么对你的队友们没有信心?”
“南叶姐,我没有这个意思。”程源小声说道,“但是昨晚那么凶险的情况,就算不死肯定也会受伤,我担心黎知姐还有江隐哥……”
程源又看了一眼餐厅里稀稀拉拉的玩家们,叹了口气。
医生没有了。
罗伯特管家一早就面无表情地宣布,医生近些日子工作繁忙,将不再管玫瑰古堡的病人。
潜台词就是,受伤的人自求多福。
程源一着急就喜欢手指头拧来拧去,六点的钟声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黎知姐她……
桑南叶眼见着眼前的少年马上就要急哭了,无奈地开口说道:“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去,早饭不是还没开始吗?你队友可能就是单纯起晚了。”
程源叹了口气,下一秒就见到门口来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眼神立马亮了起来,急忙挥了挥手:“黎知姐!江隐哥!你们没事太好了。”
对面二人见到程源还是活蹦乱跳的样子也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我还好啦,我跑到比较快,那个藤蔓太笨重了,才让我躲过一劫。”程源挠挠头,像是想到什么,一把拉过桑南叶,“介绍一下,这是桑南叶,南叶姐!市散打冠军!昨晚那点小情况对人家来说那才真是洒洒水!”
黎知和江隐都对这个短发女孩很有印象,双方友好地认识了一下。
江隐:“先进去吧,具体情况吃完早饭回去再聊。”
几个人一起进入餐厅,坐在了昨天的位子上。
让黎知有些担忧的是,池越迟迟没来餐厅,很难不让人往坏处想。
就在洛斯公主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入餐厅的同时,门口才冒出一个颇显狼狈的身影,扶着墙艰难地往餐厅走。
“妈的……疼死小爷我了!哎哟我……我都死了还得六点起床,这是人干的事吗?哎呦疼疼疼……”
池越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潮流的穿搭此刻满是干掉的血液,浑身颤抖着往餐厅走,即使这样那张嘴还在不停地叫骂着。
众人面色复杂地看着池越和他旁边的洛斯公主,都在心里为他祈福,甚至还有人在胸前默默画了个十字。
让黎知有些毛骨悚然的是,洛斯公主今天已经长出了肩膀和大臂。
“怎么,你对我的规定很有意见吗?”洛斯公主面色不善地看着池越,冷冷地问道。
头脑不太清醒的池越这才反应过来,刚睡醒一样僵硬地转过头,正好对上洛斯公主那一双蓝色的冷漠眼睛。
顿时,池越被吓得抖了三抖,连头上的白色呆毛都萎靡地塌了下来:“不不不,洛斯公主,我的意思是……这是多么合理多么智慧的规定啊!神秘的东方有一句古话说得好早睡早起身体倍儿棒啊呵呵呵……”
原本扶着墙如同老奶奶爬一样的池越忽然腿脚利索了起来,一边陪笑一边往餐厅跑,快的像是一阵风。
黎知看着池越那副模样,仰头望天,一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洛斯公主瞪了池越一眼,所幸不打算跟对方计较,慵懒地坐在主位上开始吃饭。
黎知并没什么胃口,面对眼前精美的早点有些难以下咽。但为了补充体力,还是逼着自己吃了些面包和牛奶。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黎知总觉得洛斯公主的眼神一直在看向她。
昨晚的那场浩劫让玩家人数锐减,黎知粗略地在心中估计,现在在场的玩家应该不足一百人了。
每个人都受着不同程度的伤,惊魂未定地吃着早饭,还有个感性的姑娘呜呜咽咽的小声哭着。
承锋面色复杂地看着江隐,亏他昨天还放下大话不把江隐的话放在心上,结果今天现实就给了他血淋淋的教训。
而白颂宁身边则是围满了人,只是很遗憾,她也没有药品提供救治和帮助。
在这沉重的气氛中,早饭时间结束了。
洛斯公主优雅地擦了擦嘴,环视一眼玩家们,脸色复杂到让玩家们有些捉摸不透。
“今晚晚饭后还会有舞会,女佣们会给各位玩家送夜礼服,咱们晚上见。”
黎知微微蹙眉,虽说她现在的确很需要新衣服,可是欧洲贵族那又长又重的夜礼服……还不如让她穿着破旗袍呢。
江隐对黎知和程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回房细说。
然后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瘫在座位上的某人,不由分说地架起鬼哭狼嚎的池越,拖着他往五楼走去。
“疼死了……小爷真的要疼死了!”
“我说哥几个咱能不能轻点,真的很痛!”
“不是大哥们,你们轻点拉,疼死我谁给你们还原油……唔唔唔!”
眼见这个神志不清的人要说出什么机密,程源赶忙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
嘴,满脸恨铁不成钢。
“你别嗷嗷了行不行,搞得跟我们没受伤一样,就你在那嚎!”
一直来到江隐房间,程源才嫌弃地松开池越,甩了甩自己满手的口水。
“一群粗暴的家伙!我真后悔上了你们的贼船!”池越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一边心疼地看着自己皮开肉绽的伤口。
黎知叹了口气,对江隐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信号的江隐无奈地拿出药品,冲池越勾了勾手:“别叫了,过来。”
“干什么!”池越委屈巴巴地看着江隐,下一秒就瞪大了眼睛。
“我靠,江哥,你真是我唯一的哥,你还真搞来了?”池越两眼放光地看着双氧水和绷带,立马把自己受伤的胳膊递到江隐面前,“哥,你先给我处理伤口,要不我疼的没法干活!”
黎知无奈地转过身,听着池越哭爹喊娘的惨叫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程源一边帮江隐摁着乱动的池越,一边怒骂道:“你个死白毛,长得不像好人还偏偏这么怕疼,别装了行不行!”
“我不像好人怎么了!?”池越满面泪水理直气壮地喊道,“我都多少年没打过架了,老了不中用了行不行!再说那个变态的头发,那简直是拿刀子往身上割啊!哎呦哥你轻点我疼呜呜呜……”
“啪!”
只听一声脆响,黎知耳畔终于安静了下来,让她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再不闭嘴,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江隐狠狠地把纱布摁在敢怒不敢言的池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