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最爱我的人都死了,那谁也别活了。”
“等我去找你们。”
“等我。”
她的脸紧紧贴在周元景冰凉苍白的脸上,随后在他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空洞的眼神变得凌厉。
战事又进行了半月,宁心安已经早在周元景入葬后没多久便把所有的兵权都囊括到自己手中,
这半个月来,她一直住在周元景之前的营帐,
“那金国神勇将军的头颅都已经挂在那营帐外半个月了,路过都能闻到一股恶臭。”
“走吧走吧,现在谁敢触这个祖宗的霉头,”
“谁能想到她的实力却也可以将九千岁取而代之,无人敢忤逆她,”
“能打赢便好,我们管这些做什么?”
苏正青来时,几名士兵从他身边路过,他们的话自然也落入了他的耳中,
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可是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没错。
金国原本只是打算强攻这南境,只是没想到这南国也来掺和了一脚,使得他们举国上下不得不拼尽全力,
这也使得南境之战拖了这么久,但是,一旦结束,便是金国破灭之时。
他正准备进去,忽然看见张严锡也过来了,身后还带着两个人,其中一人便是绿芙,
此人他记得,以前与心安最为要好,
“苏中郎将,你也来了?”
张严锡看见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是啊,你们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进去说吧。”张严锡叹了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事,
一齐人一同进入营帐内,便只见宁心安在案桌前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看着羊皮卷,眉间浓厚的戾气压抑得人心情不畅,
她手抵在太阳穴上撑着,一边听着下属汇报战事的情况,表情透着隐隐的不悦和不耐烦,
“主帅,摄政王他们不听您的命令,私自想要离开南境前往西境,半途中遇上了金国的士兵,如今他们求救的消息传来,我们再不去救他们,恐怕……”
宁心安放下手中的羊皮卷,抬头扫了地上的士兵一眼,面无表情道,
“那就让他们去死。”
众人心知肚明,摄政王为何会想离开南境去西境,便是因为这宁心安掌控着南境的全局,
摄政王在此得不到一点用武之地,为了争夺皇权,他便想转移去西境,效仿宁心安的做法,顺便夺得西境的兵权,
趁着这南境战事未了,带兵攻入皇城,到时候天下都是他的了,利用宁心安保住边境,最后再除掉他们。
只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南境还没离开,便被金国的人包围住了,
“我是什么很善良的人吗?他这么想死,便让他去死好了,省得我动手。”
他们进来时,将宁心安说的话全部都听了进去,
其实她也知道他们进来了,不过却丝毫不在意。
“退下。”
她抬手挥退面前的士兵,才又抬眼看向众人,扫了他们一眼后,在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后,眼中才有了一丝的波动,
“心安。”绿芙喊了一声,眼中瞬间溢出泪来,朝着她走去,
她端坐身子,面对绿芙那满是担忧的眼神,内心挣扎了下,最终,表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或许在看到绿芙的担忧时,她的内心里,却是生出一股……害怕。
怕什么呢?
许是怕爱自己的人都一个个离自己而去。
瞧见宁心安的一脸冷漠,绿芙也是反应了过来,热情慢慢褪去,最终停在离她几米远的地方,犹豫了许久,才开口,
“心安,听说你发生了那么多事,我好担心你啊,你知不知道……自从上一次从肃宁府离开你后,
我便一直担心你,没想到,再次见面,已经隔了那么久,一切都变得这么、物是人非了,
心安,你没事吧……”
她盯着宁心安愈发变扭的神情,犹豫着还是问出了最后那句话,
苏正青和张严锡都没有打断两人的互动,见宁心安过了许久,却也还是回答了她,
“我没事,
战事危险,张严锡,明日将绿芙送回京城。”
这一句话中,只有三个字是回答绿芙的,
忽然被宁心安提起,张严锡却也马上反应了过来,从嗓音里挤出一个“是。”
绿芙却被她这句话雷在了原地,好久都没缓过神来,静静看着她,却见她若无其事问起了其他,
“又出了什么事?”
张严锡率先回答,
“主帅,这是我新提拔的副将钟时稳,他的指挥作战能力各方面都不错,近来立下了不少的功劳,对战术用兵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现在与南国的对接不是正缺一个合适的人选吗?属下想推荐他去,特意带人来让您看看。”
“参见主帅。”钟时稳向前一个跨步,半跪在地上行礼,
宁心安看了眼人,随后开口,
“允了,你安排下去便可。”
苏正青瞧见她的眼神望向自己,倒是没急着把自己的事说出来,只是问了方才的事情,
“摄政王那边……真不派兵去营救吗?”
“吃一堑长一智,他这么喜欢自作主张,那便该他咎由自取。”
“眼下,应该找不到一个更合适的理由除掉他了吧。”
她的话倒是没什么毛病,好说歹说,这摄政王也是皇家之人,失了这次机会,以后想杀他,怕堵不住悠悠众口。
“让他战死沙场,确实是最好的结果。”苏正青没再说什么,才又继续说,
“南境之战,正铭说,五日后是最佳时期,可以一举结束了这场战争。”
“既然如此,这次让他来布局。”
宁心安心中盘算着什么,最后还是放了话,
其实她在见到苏正铭的时候,也猜想到了周元景筹备的事情。
他确实是一个最合适不过的人,有勇有谋,
安东侯被围剿之后,他竟能带着安东侯剩余的十万大兵回归东临国,后来他们的计划中,也多有他的帮助。
苏正青原本还担心宁心安不配合,却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
或许是觉得,她知道是周元景的计谋,担心她不愿意,也或许是担心她身居高位,手中大权在握,改变了心境,
可当她开口答应时,他彻底明白了,原来她和周元景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