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确实是不吃亏。
顾二爷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失身的错觉。
后果是第二天一早林清也就迟到了，睁开眼时针指向上午九点。
“你怎么不叫醒我？！”林清也骨碌一下爬起来，一边起床一边翻看自己的群消息，“完了完了，昨天马主任刚刚讲过迟到打卡的问题……”
“马主任？老马？”顾时晏还睡眼惺忪的，听到这个人就皱了皱眉头，“你管他干嘛？他们团队实习生出去送个材料都得骑共享单车，坐个地铁都不给报销车费，我们所最抠的团队主任可能就是他了，你听他的？”
“但他毕竟是主任啊……”林清也揉了揉眼睛，麻利地起来穿衣服。
衣服没捞到，捞到了顾时晏的手。
顾时晏一把把林清也拽回了被窝里，“你管他呢，律师的时间本来就是自由的，那你昨天晚上加班到后半夜不也没有加班费？再睡会儿，今天上午调休。”
林清也扒拉开顾时晏搭在自己身上的手，“你快拉倒吧，要调休你自己调，他管不了你可以管我。”
“他管你？你是我的实习律师，时间当然是由我安排的，他凭什么管你？”
“……”
“乖，咱们团队没那么严的坐班规矩，咱们团队只看结果。”顾时晏眼睛都没睁开，“只要工作能完成好，我管你几点上班几点下班，你哪怕一个月不来上班都行，只要能给我工作成果……”
“顾时晏，”林清也有点无奈，“你别再因为我得罪人了……”
奋斗到后半夜此刻埋在被子里哼哼唧唧不想起床的顾二爷不动了。
过了一会在被窝里蛄蛹了几下，不甘心地在林清也脸颊边上蹭了又蹭，才一脸晦气地坐起来，“天杀的老马，我迟早把他团队的人都策反了让他当光杆司令去……”
怨气是很大的，律所也是要去的。
好在这两天到年底，除了工作以外都在布置律所迎接跨年。
出了电梯迎面碰上正准备出门的马主任，马主任瞟了林清也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不愧是顾律师身边的红人，连上班纪律也不遵守。”
林清也：“……”
换做她去法院或者去别的什么地方晚来了一会，她可能都没这么心虚。
眼下她只能乖乖挨骂。
张洁为此吃午饭的时候跟林清也吐槽：“你不知道吧，现在A市的几个高校都把他挂上了万能墙，还有人总结A市律所红黑榜，他都被人标红了避雷。”
“啧，我们这样的打工人都是小韭菜，但是……”张洁嘿嘿一笑，“我们韭菜也是有韭菜的生存指南的，努力提高韭菜的土壤环境！”
张洁斗志满满，拳头握得紧紧的，竖在身前。
林清也拌着饭，听她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
“对了，明天晚上去跨年，哼哼，我听说他们定了同兴楼，”张洁还是兴冲冲的，“好家伙，那个大门都金碧辉煌的，不管怎么样，先吃一顿再说。”
大律所就是这点好，真到整个律所倾巢而出的时候，乌乌泱泱的，几个玩得好的坐在一桌埋着头吃，其他的谁也注意不到谁，谁也懒得来互相敬酒——
除了那些合伙人级别的大律师。
这一点到了第二天林清也就见识到了。
别的律师和自己手下的实习律师都是冷冰冰的工作关系，只有顾时晏不一样。
说句不好听的，顾时晏恨不得把他的实习律师林清也别在自己身上当个挂件，一会离开他的视线，顾时晏都得满场子找人。
看得旁边的张律师笑出了鱼尾纹，“顾律师，你这又找什么呢？”
顾时晏环顾四周，看到林清也从另一桌走过来才收回目光，“嗯，找某个不认路的人。”
张律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认路的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他们这边走来。
“不认路？你还挺清楚。”
“那清楚，”顾时晏放松下来，拧了拧自己的脖子，“当年师门聚餐她找不到地方还是我下楼去接的。”
“……”
“现在还有灯光，你要是换了晚上，她连校门口都能迷路。”
“……”
顾时晏想想那天的情况都想笑，“我还跟她共享实时位置才找到她，找到的时候人家正抱着手机导航往相反的方向跑呢。”
合伙人这一桌都震惊了。
想象了一下顾时晏这么不耐烦的一个人，跟着手机导航去追那个渐行渐远的小绿点。
怎么想怎么觉得惊悚。
惊悚间小绿点到他们这边了。
扫视了一圈所里的大腕儿，林清也沉默了两秒，“那……要不我去张洁那边坐吧？”
顾时晏：“你……”
“或者我去钱律师那边坐也行。”
钱树因为林清也找到关键数据这件事，这两天对林清也都慈眉善目的——虽然这样形容一个年轻律师好像有点过分。
林清也手上当务之急就是这个案子，想着去那边坐，如果钱树有什么想法，两个人可以立刻交流交流。
但顾时晏当时脸就黑了。
顾大律师暗戳戳地瞄了一眼坐的不远朝林清也招手的钱树，脑海中飞快列了一张表格，就自己的样貌、工资、能力、身高等各个方面，计算机程序一样分析出一张对比结果。
结果就是他比钱树好多了，林清也为什么要跟别人坐一起？！
还是在律师年会这么重要的场合？！
他顾二爷顾大律师不服！
于是顾时晏一把把人拽到自己身边，根本不给她选择的机会，强势道：“你坐这里！”
林清也：“……各位律师都是合伙人……我在这里，不合适吧……”
主要是这样吃饭真的会梗住啊喂！
顾时晏不管：“不行，你也不怕我喝醉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
林清也的表情就更诡异了：你能出什么事？大闹天宫被如来佛祖给揍了？
觉得诡异的显然不止林清也一个。
在座的各位在这种难得祥和的气氛里，朦朦胧胧想起了一件事——
“时晏，我听司法局那边的人说，你和小林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