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了，你回来的还真是时候。”
中午吃饭的时候，张洁偷偷拉着林清也一起，两个人猫在写字楼旁边一家快餐店的角落里，张洁小声跟林清也透露最近律所的近况。
“你不知道，你不在律所的这一个月，顾律师跟撞了邪似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逮谁怼谁。就咱们每个月的会议，他都逮着几个已经执业的律师骂了个狗血淋头。”
“执业律师？”
林清也一直听说的都是实习律师挨骂，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执业律师挨骂的。
“嗯，就是几个刚刚执业两年的律师，给委托人算起诉状上的金额算错了，然后还推实习律师出来背锅。顾律师说要是这样的话，让他们干脆把这个案子的律师费给实习律师算了。”
“说实习律师拿着本来就比他们这些执业律师低的工资，把基础工作都给你做好了，你就负责审核一下金额，不要出现错误，然后就去开个庭就行了，就这点事情你们还干不好，那你拿什么律师费？”
张洁学着顾时晏当时的样子，眉目冷凝，“作为一个成年人，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履行不好自己的职责。你们自己扪心自问，以你们的水平，真的配别人拿这么低的薪水，来你这里学习受你的气吗？”
顾时晏生气起来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这林清也很清楚。
但是确实少有已经执业的律师还能想起来自己作为实习律师时候的苦，反过头来为实习律师打抱不平的。
大多都是自己淋过雨，所以也要撕烂别人的伞。
“所以你应该能想到，顾律师现在在咱们律所那更是迷妹一片，”张洁耸耸肩，“谁不想有一个这样体贴的上司呢？”
林清也：“……”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学校的万能墙上还有顾时晏压榨人的帖子。
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不过，”张洁突然捅了捅林清也，开始八卦，“你们团队的那个沈挽意，到底什么来头？我怎么感觉她和顾律师的关系不一般？”
“是吗……”
“对啊，你就坐在她对面，你没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张洁拖着椅子往林清也这边挤了挤，“我跟你说，我们都猜，沈挽意保不齐和顾时晏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你昨天没来律所你不知道，有人看见沈挽意是从顾律师的那辆车上下来的，还是副驾驶。”
昨天……
她当然知道。
昨天趁着顾时晏去提车的时候，沈挽意走到她身后，褪去了那副娇羞的模样，像是在开玩笑，“看得出，时晏他对你很满意。”
林清也捏着自己刚到手的实习证，往旁边让了半步，语气平平，“什么意思？”
“不用这么害怕，我实话实说而已。”沈挽意淡笑，“时晏他虽然流连欢场，但也都是商场上的逢场作戏，他知道我嫌脏，这么多年也没真正碰过谁。”
“……”
“就是去年我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他可能也是有了生理上的需求，所以找了个跟我这么相似的你过来。”
沈挽意笑着摇摇头，竟有些宠溺的无奈。
林清也看了她一眼，“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林清也，你这个床伴做得很不错。”
“……”
“但也应该到此为止了。”沈挽意说，“你应该知道他是顾家的主事人，和他结婚的人应该和他有同样的家世背景，才能够成为他未来的助力。”
“而你，”沈挽意上下端详了林清也几遍，笑意轻薄，“你这样又不会打扮又不会交际的土包子，最多也只配在床上给他玩玩消遣一下，还以为自己真的能够飞上枝头做凤凰？”
“你现在离开他，或许他念在你们两个有过旧情的份儿上，以后对你还有几分怀念。真要等到他把你玩腻了玩松了，你就是他鞋底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到时候可就闹得不好看了。”
沈挽意的话说得很粗鄙，粗鄙到和她身上精致的小首饰格格不入。
也和沈挽意平时在人前的形象大相径庭。
林清也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顾时晏的车就开到了她们面前。
沈挽意理所当然地绕去了副驾驶，林清也望了一眼停了车以后就下来走到树下抽根烟接电话的顾时晏，还是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回过神来，她想沈挽意说得对。
门当户对。
这对于年纪小的人来说像是一个笑话，他们相信爱情能战胜一切。
但林清也已经过了二十五，迈向三十岁了。
她知道那些门不当户不对的童话，最后的结局可能都是一地鸡毛。
身边张洁还在感叹，“开玩笑，顾律师自己都没来律所，却要人开车把沈挽意送过来，这是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而且沈挽意家世也很好，这两个人简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郎才女貌。
天作之合。
这些词落在林清也耳朵里，还是有些刺耳。
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
一贯是会摆清楚自己的位置的。
“您好，您要的黑咖啡。”餐厅的侍者将她们的饮料端过来，礼貌地说了一句，然后把那杯黑漆漆的咖啡放在林清也面前。
林清也在张洁惊恐的目光中把吸管插进杯子里，面无表情地吸了一口。
“……”张洁张了张嘴，最后目光转为了同情，“太可怜了，上司和另一个下属在忙着谈恋爱，所有的工作就落在你头上了。唉，咱们律所谁不说你进步快呢，被迫进步了属于是……”
黑咖啡很苦。
苦得有点闹心。
但能提神，也能提醒自己现在是工作的时候
林清也回到了工位上，咖啡放在最角落，她打开了电脑。
还没等她坐稳，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是顾时晏的微信。
顾时晏问：“你拿的什么东西上来的？”
林清也抬头看了一眼被她放在角落的黑咖啡，没回消息。
手机又震了一下，“问你话呢，你少在外面吃乱七八糟的东西，拿着来我办公室。”
林清也回身，她身后就是顾时晏的办公室，顾二爷手肘支着偌大的办公室桌面，修长的手指屈起来撑在颧骨的位置，歪着头望着林清也。
发现林清也看过来以后，顾二爷放下了手机，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冲林清也勾了两下。
那意思很明显——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