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也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就僵硬了一下,露出官方的笑容的同时摆手澄清:“您误会了,顾律师他只是……”
只是什么?
后面的话却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时晏!清也?”
一个身影从大厅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见到顾时晏扬起的笑脸在见到林清也的那一刻又僵硬了一下。
还是沈挽意。
顾时晏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用“阴魂不散”来形容一个女孩子了。
同为世家,顾时晏当然知道他们这样的人,查人有自己的渠道,但是当这个被查的对象变成自己的时候,顾时晏总觉得没有那么舒服。
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另一个人的监控之下。
沈挽意犹自不觉,冲过来拉住了顾时晏的手,温香软玉地蹭着顾时晏的手臂。
“时晏,你今天怎么也来这里啊?早知道你来我就跟你一起来了,”她撒着娇,“那现在正好,我让司机早点回去,待会我跟你一块回律所。”
突然杀出来的沈挽意让老会长也愣了一下,看向顾时晏和林清也的眼神就没有那么笃定了。
顾时晏抚了抚自己的眉梢,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臂从沈挽意怀里抽出来,“在外面注意影响。你今天过来干什么?”
沈挽意听了顾时晏的第一句话还有点不服气,想要说点什么,听到第二句话又喜笑颜开,“律所的行政通知说今天可以领一个月之前申请的实习证了,我就赶紧过来了。时晏,有了实习证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跟你一起办案,我们是不是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这话一出就更暧昧了。
就连见多识广的老会长大概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于是找了个借口重新回了办公室,却偷偷把办公室的窗户拉开了一条小缝,不知道蓝色玻璃后面的人是不是还目光炯炯地盯着这边两男一女的精彩桥段。
可惜顾时晏从来没有这种给人当马戏团表演的猴子的爱好。
“正衡的规矩你应该知道,各个团队轮换几次之后,由各个团队的主任选择实习生,然后实习生反选,才能决定最后去哪。你现在手上经过几个案子?诉讼程序都了解了吗?就想要直接进入我的团队?”
顾时晏的不近人情让沈挽意愣了一下,怎么也想不到顾时晏有一天真的会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难堪。
于是泪盈于睫,沈挽意扁了扁嘴,“时晏……”
“别这么叫我,”顾时晏蹙了蹙眉,忍下了烦躁,“工作场合,叫我顾律师。”
这是第一次,顾时晏居然纠正她对他的称呼。
沈挽意心里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尤其是,顾时晏忘记了她和林清也明明是同一批申请的实习证,明明拿证的时间是一样的,他居然亲自带着林清也来律协拿证,而见到她,居然忘了她也要来拿证这件事。
沈挽意藏在毛衣下的手指紧了紧,半晌还是露出了招牌的笑容,“好的,顾律师,都听你的。”
顾时晏:“……”
不管沈挽意说什么做什么,林清也都像是没什么感情的机器。
她沉默不语地走到最里面的办公室,把实习证拿出来,出来的时候正碰上顾时晏被沈挽意缠得不行,冷着一张脸站在靠边的位置等她出来,手上再跟客户打着电话。
见到林清也出来,顾时晏指了指门口,一抬手绕过沈挽意又想挽上来的手臂,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沈挽意回头看了林清也一眼,那表情带着几分林清也没有见过的怨毒。
但那种情绪转瞬即过,林清也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顾时晏心情本来就不是太爽,等到他抽完了一支烟回到车上,发现副驾驶上坐着沈挽意的时候,这种不爽达到了顶峰。
“谁让你坐在这里的?”顾时晏没上车,站在车门外,看着系着安全带稳稳当当坐在副驾驶的沈挽意。
沈挽意还是那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怎么了时晏?以前不一直是这样的吗?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晕车,你……”
“你就这么让她坐在那里?”
顾时晏懒得听她的夹子音把后面的话说完。
他瞪了一眼垂眸坐在后座的林清也,一股无名火窜上脑门。
林清也微微抬眸,看了一眼沈挽意坐的副驾驶的靠背,“不过是一个座位而已,坐哪里都是一样的。”
“坐哪里都是一样的?”顾时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指着林清也,又指了指沈挽意屁股底下的副驾驶座,“那你现在给我坐到这里来!”
“时晏!”沈挽意大惊失色。
“顾律师。”林清也又重新低下了头,“距离上班打卡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们应该马上赶回律所。”
顾时晏:“……”
“时晏……”沈挽意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清也说得对,我们上班已经迟到了,赶紧走
吧。”
“迟到……”
顾时晏念了两遍这两个字,“嘭”的一声把驾驶室的门甩上了。
在沈挽意的尖叫声中,从车尾绕到后排林清也的座位那边,拉开车门,一把就将愣住了的林清也中座位上拽了下来。
然后又“嘭”的一下把后座的车门摔上了。
他拽着林清也就走,任由沈挽意砰砰拍着车门,在他身后呼喊,“时晏,你去哪里啊,时晏!”
顾时晏反手就把车给锁上了,眉目之间像是结了冰,“你不是晕车坐副驾驶吗?那你慢慢坐,什么时候不晕车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顾时晏说完就走了,拽着林清也的胳膊,一路把她拉到了马路对面。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走的太快了,还是车毕竟停在律协门口,沈挽意顾念着面子不愿意闹出很大动静来,车里的闹腾声很快就停了。
顾时晏也没管。
他自顾自地把林清也拽到一个僻静的楼道口,身后是呼呼刮过的穿堂风,他把林清也抵在墙上,不管那墙上的瓷砖跟冰一样。
他问:“林清也,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坐在副驾驶上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