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父亲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父亲说,他还要为母亲去做些别的事情。在走之前,更是一再的叮嘱我说,买的那些纸钱要一张一张慢慢的烧,不要急。如果要是全部都烧完,他还没有回来的话,就让我一个人先回老家的老房子去,他会在那儿等着我。”
江成川相信了父亲的话,也全部都按照父亲的交代,等到在母亲的坟前烧完那些东西,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天的阳光特别的好,我烧完纸钱,就一直在母亲坟前等着父亲来接我,等着等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起风了,天也慢慢的快黑了。”
眼看着父亲迟迟没有过来,江成川知道自己可能等不到父亲了。
于是,他只能是按照父亲先前交代的,一个人回到了他们的老家。
他的老家在一个山坳坳里,一个小村子没有几户人家。成家的老房子,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居住,被雨淋塌了半边,看看是不能再住人了。
等到赶回到老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饿了一天的江成川并没有在老房子里找到,承诺会等着他的父亲。
就在他又冷又饿,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时候,一束灯光照亮了他。
来人是住在他家隔壁的奶奶。
老奶奶在拿着电灯找到他时,对他说,自己也是受他父亲所托来寻他的。
那老奶奶还说,她已经来来回回在两家走了好几遍,这才看到窝在房子外面的江成川。
奶奶把江成川带回了自己家,安顿他吃好喝好,只说让他先安心的在她家待着,其他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娃娃可以管的。
就这样,江成川又在邻居老奶奶家待了三天。
这三天里,父亲依旧没有回来。
三天过后,老奶奶长叹了一口气,拿出了一个信封,交给了江成川。
他接过信封,打开看到里面装着两千块钱,还有一封父亲在三天前就写下的信。
看了信,江成川才知道父亲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至于原因,父亲在信中并没有过多的说明,只说他要去拿回属于他们成家的一切。
还说,在看到那封信的时候,江成川就不要再等他了,信中父亲一直在给他道歉,说是以后不能再陪他了。
而且,跟常理不同的是,父亲并没有在信中特别交代,让江成川以后去哪里生活,只说让他一定要离开本地。
最好是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了。
留下的两千块钱,已经是父亲所有的积蓄了。
就这样,江成川谢了邻居奶奶的照顾,一个人拿着父亲留下的两千块钱,踏上了异乡之路。
“你说你父亲在信中并没有特别交代让你去哪儿生活,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们,你选择在新陲市定居的原因吗?”
提出问题的是邢泽天。
他的这一问题一出口,立马就觉得不太合适,显然,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并不是这个。
果然,在等待着回答的间隙,他侧头看了一眼师兄,就与阎申斜过来的白眼相撞,吓得他立马就坐正了身体,低头做起自己的记录工作来。
“要说原因,我也不知道。”江成川一脸的平静:“可能就像父亲最后那封信里说的那样,之所以选择这个城市,是因为新陲市离我们老家足够远吧。”
“好了,时间有限。让咱们回到正题,还是说说你跟陈季之间的事情。”
江成川点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一夜之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又因为谨记父亲的嘱托,远走他乡。
可想而知,那些年日子该有多么的难熬。
可就算如此,也没让江成川打消寻找真相的念头。
因为听父亲的话,他一直都没敢再回老家,但是,还是跟老家的人,偷偷有联系。
经过他多年的打听,也是在最近,他才终于知道,父亲在离开的那三天里,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原来,自从母亲因没钱治病去世后,姓李的那伙人,就再也没有去过他家的果园游玩过。
父亲为了要个公道,一直都在四处打听那伙人的活动范围。
在父亲带着一身血迹回来的那天晚上,他总算是找到那伙人的去处,可是,因为一个人的阻拦 ,父亲并没有见到姓李的那个人。
“阻拦你父亲的人,就是陈季?”
江成川咬牙点头。
“陈季!就是他!他作的恶可远远不止这个。”
在收到成家收据和抵押合同之后,李老大本想尽快兑现承诺,可是,因为陈季从中作梗,说是成家已经有了救命的钱财,所以,就不需要李老大再费心了。
因为陈季的欺上瞒下,李老大将
这件事就给放到了一边,加上那段时间,为了怕事情败露的陈季,要来了当初成父的抵押合同与收据,说是要拿去处理,可是,一转头,他又以此为要挟,让成父尽快交出果林与鱼塘。
另一方面,陈季对李老大说是成家人因为此变故,已经变卖了产业,搬去了别处,就另寻了一个好玩的去处,引得李老大换了游玩的地方。
成父在知道了事情真相后,原本想要去李老大前讨个说法,可是,被陈季拦下,产业也被夺走。不仅找人打了成父一顿,更是扬言,要是再去闹,会连他家人都不放过。
为了儿子,成父本想要忍气吞声,可是想到惨死病床的妻子,他又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
思来想去,成父便将儿子先寄养在邻居家,最后还是决定再去找一下那伙人。
至于后果,那是显而易见的。
成父并没有成功。
“父亲的后事是远房亲戚帮忙料理的。就埋在了母亲的旁边。都说父亲是喝多了酒,走在路上被车撞了,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这个壮汉嘤嘤地哭了起来。
“师兄,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你说我们要不要···”
阎申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江成川,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