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动完灵术太极崩后,南河才从地面上摇摇晃晃地站起。
换做没有遇到四翅紫毛鼠以前,他一定会身死当场。
可是当初在识海里自己同那股毁灭光线鏖战许久,不经意间也增强了他识海的承受能力。
再加上危急关头,那毁灭光线竟然主动出现,将那道意识直接吞噬掉了。
“你们这些秃驴,打着度化世人的名义,最擅长做的就是捡便宜,使绊子。
每次战事一起,就有你们秃驴的身影。这些年,大禹和大启爆发的连年战争,你们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大启皇朝和大禹皇朝是相邻的两座皇朝,可是在两者的其中一处交界地带却矗立着九座数千米高,占地数十万亩的白色巨塔。
九座白色巨塔中,中间的那座最为巨大,其他八座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将其团团围住。
这里唤作九珠塔,随处可见的佛法符号,是天下修佛之人的圣地。
天下和尚一石,九珠塔独占九点九斗。
在南河的印象中,这些秃驴不事生产,整天就想度化别人皈依佛门。
仗着位居两朝的心腹地带,以往大禹和大启开启战事,都是九珠塔居中调停。
可这些年,九珠塔愈来愈放肆了。
随着大禹与大启的战事吃紧,不仅在大禹境内随意修建寺庙,甚至在大街上就要度化别人。
甚至放了狠话:待我等进入禹国,自有大儒为我辩经。
可现在的情况是,九珠塔并未进入禹国,就已经有大儒为它辩经了,数量还不少。
作为受儒家思想影响数十万年的大禹,信奉的向来是“仁义礼智信”这些东西。
大禹境内修士对于这些秃驴讲述的思想自然是一概不信,可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已经有一些人皈依佛门了。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些秃驴的把戏,到处侵占灵田,这才导致南村附近几乎无灵田可以耕种。
灵谷是一国之根本,长此以往,大禹的根基就会被动摇。
南河对于大禹并无多少感情,可是大乱一起,遭殃的往往都是百姓。
礼部尚书哪怕亡了国在新朝也很有可能还是那个礼部尚书。
可是一个小小的农夫屠户,谁会在乎你的生死?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何须为肉食者谋之?
南河不理解几百万年前古书上这些人的做法,他只知道活着对很多人来说都已经用尽了平生的力气。
可这些秃驴还要来抢占他们的灵田,霸占他们的妻子,而官府,自然不敢得罪,甚至还贴心地给每一个和尚赠送几名女人,美其名曰:佛禹一家亲,大力弘扬佛法。
甚至对于一些地方来说,和尚的数量是衡量一个官员绩效的重要标准。
整个大禹,从根里都已经烂了。
“猖狂!贫僧身为一旦高僧的亲传弟子,来你大禹弘扬佛法,竟然如此亵渎我佛。佛不可辱!”
光头硬抗了南河一击,并未受伤,但也没有对南河出手,只是静静站着。
他身上的红金色袈裟在日光下发出炽烈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似乎是一尊大佛立在玉峰山上。
一旦高僧是九珠塔的十八位高僧之一,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位列尊者境了。
对于这位高僧,南河早有耳目,传闻此高僧在一次负伤后就入了九珠塔,法号一旦。
这倒是个好名字,可惜用错人了。
南河见对方硬生生吃了自己一击太极崩,竟然毫发无伤,心头也是一凛,这神意境的高手比他想象的要难缠得多。
更何况自己要面对的还是从未有过交手经验的九珠塔秃驴。
尚不清楚这秃驴的手段,南河能做的就只有拖延时间,争取女尸的复苏。
对方那种识海攻击的法术,并未再次使用,想来也是有限制次数的。
“你口口声声说弘扬佛法,可是却不分青红皂白对在下出手,这就是你们佛门的度化世人吗?”南河据理力争,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
光头闻言笑了,他很乐意同南河这样辩论。
自从他进入大禹境内,从未有人这样同他据理力争,只敢朝自己投来鄙夷的目光。
反正有自己在这里,这至宝也跑不掉。
不如好好同这个年轻人耍耍,若是能够度化此人,师傅过年又要给自己添一个女眷了。
“佛曰:不可说。施主你滥杀无辜,这些亡魂需要超度。而你只有给他们陪葬,活着入我佛门,才有一线生机。佛曰: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光头指了指地上的八具尸体,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这些人临死之时的怨气。
“还未请教高僧法号?”南河问道。
“贫僧法号二壁。施主若是想拜入佛门,可以入我门下,可以赐你法号三思,望你在今后修行中凡事三思而后行。”
他以为南河在目睹到自己强大的实力后,已经彻底臣服了。
这样的情况他遇到很多次了,他记得一位师兄跟他讲过:
若是大禹之人听不懂佛法,就施展一些拳脚,必能事半功倍。
现在想来还是师兄更了解大禹之人。
“二壁。你先前口口声声说: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可若是每一个滥杀无辜者,都可以凭借这句轻飘飘的话语洗清罪孽,那这世间天理何在?佛祖何在?”
南河的声音并不大,却让光头心头一惊,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有考虑过。
“若是我此刻杀了你,再洗心革面,回头是岸,可算真正的回头是岸?”
此话一出,杀伤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光头的心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自己日日夜夜诵读的佛法,竟然在眼前这个年轻人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还有佛祖既然无所不能,佛祖能否创造出一块自己也举不起来的石头。”
“若是佛祖在此,何至于让你们守着那九珠塔,而没有寸进?”
“还是说守住九珠塔,就是佛祖的旨意?”
......
南河一连串的发问,都像一记重锤狠狠敲打在了光头的心上。
他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烤!
他只是个二十几岁的和尚,他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