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嘛，看来也不是那么死脑筋。

爱丽丝刚在心里松了口气，就又听见贞德开口问道：“那能告诉我那杀人鬼的身份和来历吗？还有你为什么要追捕他？”

“抱歉，这我不太方便透露。”爱丽丝回答。

茶会的情报她当然不能外泄。

“一点都不能透露？”

“不能！”

“那能让我看看你的脸吗？”贞德又提出了新的请求。

“当然也不行！为什么你要看我的脸啊？”爱丽丝深感意外。

“因为……”贞德对着爱丽丝眯起眼睛，“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31.致命之吻

爱丽丝着实吃了一惊。

自己已经很小心了，用魔女的礼服遮掩住了全身还蒙了面，每次开口都刻意压着嗓子用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声音——这个间谍的小技巧她可是跟公爵夫人苦练了好一段时间的，最关键的她现在还长出了翅膀头角以及尾巴，就这贞德居然还能感到眼熟？

出于心虚，她有些故作姿态地抬起手用手背掩嘴笑道：“呵呵呵呵，这种搭讪手法过时了哦，圣女大人。我什么地方让你感觉见过我？”

“我也说不清楚，只能说是直觉吧。”贞德回答得倒也很坦荡。

你又不是魔女，干嘛这么相信自己的直觉啊！爱丽丝在心里大喊。

但接着她有转念一想这事其实也说不准，一个人积年累月养成的习惯，不管怎么遮掩恐怕都会不经意间留在在某个细节当中，可能是站姿，也可能是步态，又或者是一个无甚意义的小小动作。

如果另一个人的记忆深处对这个人留有痕迹，是有可能被唤醒的。

“不好意思，我们没见过，我也不想被人看到脸。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爱丽丝举起双手，准备就此结束。

“等一下，我知道这样可能有些烦人，但我无论如何都想知道一点情报，开膛手必须尽早绳之以法，既然你想抓住他，教会也想抓住他，真的就不能共享一点情报吗？”贞德急忙叫住她。

“真的不行，我也有苦衷的，请你谅解。”爱丽丝回答。

“如果你是担心被教会知道，那我可以保密，我发誓。”贞德补充。

爱丽丝想了想，还是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行，真的不行。”

开膛手的情报无论如何也绕不过茶会的存在，她已经是茶会的成员了，当然不能随便泄露组织的情报，哪怕她相信贞德是个愿意保密的人。

如今贞德已经见过开膛手的长相，也见识了对方的能力，她也没有什么更多的情报可以告知了。

“这样啊……”贞德长叹一声。

总算是放弃了。爱丽丝在心里松了口气。

但接下来，她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因为贞德接着就突然来了一句：“那我只能……对不住了。”

“啊？”爱丽丝一时之间有点懵，“你要干嘛？”

“……”贞德没有说话，缓缓朝爱丽丝走近过去。

“等等，你该不会，想要强行……”对方这样子让爱丽丝心里一阵发毛，朝后面退去，“喂，这是该对救命恩人做的事情吗？”

“真的对不住，事后要我如何谢罪如何补偿都可以。我真的很想抓住那个恶魔，如今眼前既然出现了一道线索，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贞德紧紧盯着爱丽丝，双眼发直，仿佛饿狼锁定羊羔。

爱丽丝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前言撤回，这家伙就是个死脑筋！死脑筋中的死脑筋！

开什么玩笑，这里要是被贞德看到脸一切就都完了，她可没有公爵夫人和依苏拉的幻惑能力啊。

虽然她现在带着一瓶变化药，但那是需要混合目标的毛发或者血液才能生效的。而且她刚服用过兽化药，公爵夫人曾告诫过她，短期服用太多魔女的魔药是会有危险的。

看来没辙了。爱丽丝见劝说无望，索性横下一条心，直接对贞德用起了魅惑的能力。

只要把贞德暂时定在这里，她再趁机脱身就可以了。

然而恰逢此时，她突然感觉一阵疼痛流过全身，然后她身后的翅膀和尾巴，还有头上的角，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回到了体内。

不会吧！偏偏在这种时候药效到了？

爱丽丝惊恐不已地抬手摸了摸失去头角的额头。

看来是靠魅魔的漂浮能力赶路的时候消耗太大，导致兽化药的效果提前消失了。

“……”沉默了几秒，爱丽丝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刚迈步她就感到全身的肌肉都开始酸痛起来，这是兽化药的的副作用。

然后没跑出几步，她就被贞德从背后一个飞身扑倒在了桥面上。

“不要！！”趴在地上被贞德压住的爱丽丝使劲捂脸。

但贞德的手毫不留情地钳住了她的双手手腕用一只手按住，同时另一只手伸向了她的面纱。

两人身形本来就有差距，贞德更是曾在骑士团服役过。和杀人鬼的战斗中贞德受了点伤，但经过自己的圣光治疗后基本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而爱丽丝却因为魔药的副作用使不出全力。

她像一条被按在砧板上的活鱼那样死命挣扎，但在贞德身下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好痛啊！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样也算是圣骑士吗？”爱丽丝快被这家伙急死了。

贞德听到这声音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但她又很快沉下了心：“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的话就快住手啊！！爱丽丝在心里呐喊。

没了兽化药的力量，她还有“咒术师”的魅惑诅咒，但她方才试了试却没有多少成效，毕竟贞德不仅意志坚定，而且认真到会钻牛角尖。

“好了！我知道了！我自己来还不行吗？你这样弄疼我了！”爱丽丝大喊。

贞德想了想，停下了动作：“好吧。”

“那你先起开一下，我翻下身。”爱丽丝继续提要求。

贞德照做了，但只是起开了一点，没有完全起身，她担心这是魔女脱身的借口。

爱丽丝翻了个面，贞德依然趴在她上方，双手撑在她脸侧不让她逃脱。

要不要看得这么紧啊！爱丽丝心想。

“呜，真是过分！”她一边抱怨缓缓将手伸向自己的面纱。

贞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然后下一秒，爱丽丝的手猛地一转方向，转而伸向贞德！

她要从贞德体内挖出“巫毒娃娃”，借此制服贞德然后逃脱。

然而贞德早对她的耍诈有所预料，一把抓住了她的小臂。

“啊！”爱丽丝惊叫一声。

巫毒娃娃的能力施展起来的时候，可以穿透实体触摸命运之线的只有她的手，不包括她的手臂。

贞德机敏地察觉到爱丽丝的手附加了魔女的能力，没有接触她的手。

不仅如此她还反应迅速地直接抓住爱丽丝另一条手臂，然后将爱丽丝两条手臂都移过爱丽丝的头顶，准备用自己的右手一起压住，然后再用空着的左手去扯下面纱。

完啦！爱丽丝心里一阵绝望。

情急之下，一个正常状况下她绝对不会用甚至根本想都不一定想到的念头浮现在了脑海里。

在危机感的驱使下，爱丽丝直接顺应了这个念头。

她趁着贞德两只手都抓着自己的胳膊的这个空当，出其不意地抬脸凑近贞德。

与此同时，她令同魔女礼服一体的面纱随着她的意念变形，变成了只遮住脸上半部分的样式。

贞德完全没预料到对方会采取这样的行动，心里一惊，还未反应过来，爱丽丝的嘴唇已经印了上来。

“咒术师”的魅惑诅咒，致命之吻！

32.大城市就是不一样

贞德这一刻只感觉一股诡异的电流划过全身，让她的全身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绷紧起来，甚至有些隐隐作痛。

这根本不是单纯的亲密接触，而是魔女的攻击手段！

意识到这点的她本能地想要推开爱丽丝，却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

致命之吻在接触的瞬间就给她施加了虚弱的诅咒，与此同时爱丽丝还在不断吸取她的生命力。

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爱丽丝所幸一不做二不休，挣脱贞德的手，反过来起身抓紧了对方不让她逃脱。

吸取过来的生命力让她感觉身体力量一下子充盈起来，两人的力量差就此逆转。

贞德拼命拍打爱丽丝却无济于事，没过多久，她拍打的力道越来越弱，最后无力地垂了下来。

感觉到怀里的贞德瘫软了下去，爱丽丝这才抬起了脸，换了一口气：“噗哈！”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方才被慌乱支配的脑子终于变得稍微清醒了一些。

天哪我刚刚做了什么！？

她赶紧打量怀里的贞德，此时的贞德身体软得像是被抽掉了骨头，只能瘫倒在她的臂弯里。

她虚弱地半睁着眼睛盯着爱丽丝，气若游丝地说：“你……骗我……魔女……”

话音刚落，她就彻底昏死了过去。

“喂，圣女大人？”

爱丽丝摇晃了一下贞德，但得到的唯一响应就是沉重的呼吸声。

失去意识了啊……好像，吸过头了。

爱丽丝抱着贞德，怅然若失地坐在桥面上。

总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好像跨过了什么不该跨过的线。

大脑空白了几秒后，她在心里给贞德道起了歉。

对不起啊贞德，真的对不起！！

但她再转念一想，方才确实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而且事情会变成那样，贞德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倒不如说，这结果根本急速她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