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打七寸，在他们这两支大部队分开的地方，就是帝国如今提供远征所需的补给枢纽。”贞德心念一动，两座被帝国的占领的城市就被标识出来，“圣徒们都在远征的最前沿，我们就攻击他们后方占据的最重要的枢纽，斩断他们的后方，就能延缓他们的势头！”

“茶会和铁神军，同时夺回两座城。在这期间，等待援军。”铁汉斯做出了总结。

“这事没你恐怕不行。”疯帽子微笑着看向爱丽丝。

“只管告诉我怎么做。”爱丽丝不废话。

“我们其实事先商议好了，铁神军去收复铁山镇，茶会的部队，搞定铁血要塞。”铁汉斯缓缓说道，“疯帽子带领茶会的部队，我带领铁神军，贞德女士作为战术顾问为铁神军提供帮助。”

“也就是说，我和疯帽子一路对么？”爱丽丝理解了过来。

这战术，大概是疯帽子和贞德一起考虑的眼下唯一可行的策略，作为战术制定者的二人分别为两支部队提供指导，而有能力统领茶会和铁神军两支大部队的，也只有疯帽子和铁汉斯。

这样看来，她去协助疯帽子是最合适的做法。

“行动暂且定在两日之后，我会在那之前隐秘地和他们分开。为了防止你的行踪被人探到，我想，到时候我可以找个安全地方躲藏一下，而你可以走‘近道’跟我碰头。”疯帽子忽然神秘兮兮地笑道。

“你该不会是想……”爱丽丝微微皱眉，“让我直接走深渊之门吧？”

103.深渊里的低语

两天后，星夜城，爱丽丝做好了动身的准备。

“万事小心，我等你的消息。”依苏拉的道别依旧简单明了。

爱丽丝也点头，和对方吻别，转头开启了深渊之门，一头扎进了无底深渊。

成为“堕天使”之后，她拥有了“门之主”的权限，不仅可以像“使徒”那样在深渊内外肆意地开启深渊之门，还能长时间地在深渊内部穿行。

深渊内部的空间，是不断变动运转的，进入深渊之后在重新召唤深渊之门，出来的地方并不会和进来的地方一致。

深渊的运转规律是无序的，这一点爱丽丝也无从改变。但她可以做到顺应远转的流势，利用繁育之种分身的魔女力量，占卜开门的地方是凶是吉。

如今疯帽子也晋升成可以召唤深渊之门的“使徒”，他们能用的花样就更多了。

爱丽丝用繁育之种制造分身，令其使用女巫职阶。

疯帽子的计划，是他和铁汉斯以及贞德分开后，在合适的时机，在外界给三月兔留下深渊信使，自己潜入深渊。

在此期间，爱丽丝循着占卜线索找到疯帽子的所在之处，然后二人再利用三月兔持有的深渊信使进行定位，打开深渊之门和茶会的大部队汇合。

这样能大大提升爱丽丝和疯帽子行程的安全性，阴影迷宫的刺客再厉害，也做不到潜入深渊去刺杀他们，而且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大大缩短行程。

虽然理论上这种做法完全可行，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一定风险的，平时爱丽丝自然不敢随便用，这一次则是为了重要的军事行动。在深渊中遇到什么问题，也总好过在外界因为暴露行踪被阴影迷宫之主偷袭。

爱丽丝将意识集中到分身上，占卜很快就有了结果。

她自己张开堕天使之翼，让分身变化出报丧女妖的形态，朝着占卜指示的方向加速飞行。

通过她自己和深渊的相性，以及神阶的占卜能力，她大概率能在流转的深渊中，找到一条比外界更近的路。

只是这在外界毕竟是几乎跨越整个帝国的距离，即便是抄深渊的近路，她也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不过，路上她也不会特别“无聊”。

“走这边，走这边，你亲爱的导师将为你照亮回家的路！”疯帽子的身影莫名其妙出现在她身边，拿着一个提灯跟她呱噪地搭话。

虽然在一望无际都是无光空间的深渊中感觉不出来，但她现在飞行速度其实很快，而这个“疯帽子”却和她并驾齐驱。

爱丽丝却并不惊讶，因为她知道这只是她脑中投影出来的幻象。

“指路就够了，别吵我。”爱丽丝轻描淡写地回道。

“别这么无情嘛，我好心陪你打发时间，给你讲个笑话如何？”疯帽子突然又做出悠闲躺到的姿势，双手枕在脑后。

“不要听。”爱丽丝重复，心念一动，让疯帽子的身影暂时消失。

从深渊中救出疯帽子后，爱丽丝就发现自己脑子里时不时就会响起疯帽子的声音，第一次，是在白雪和贞德见面的那一天，最开始她将这当成自己被疯帽子的乐子人举动毒害过深产生了心理阴影，但后来，她发现这种幻听的频率似乎增加了一些，虽然不至于影响她的思维，但却让她清晰地感觉到其真实存在。

她曾觉得是疯帽子做了什么，但询问之后，疯帽子却否认了，并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那恐怕是我留在深渊里的意识

残片吧，毕竟我两次将自己献祭给深渊，相当于被深渊收割两次灵魂再重新被你用门之主的权限赎回，然后在深渊里我也被你收割了一次灵魂，大概是在这个过程中，灵魂留下了一点意识残片在深渊里，然后依附在了你的身上。就好比说，一块肉反复转手，然后在经手的人手里留下了点油水。”

这个比喻怪异却相当直观，爱丽丝接受了这个理论，并逐渐得到了一些验证——在逐渐适应“堕天使”力量的过程中，她发现自己进入深渊开始能隐隐听到一些若有若无的怪声。

她曾以为这些声音来自恶魔、贾布加布鸟之类的深渊生物，但她逐渐发现这些声音似乎来自人类，有时甚至能辨识出破碎的只言片语。

按疯帽子的理论看来，那些通过献祭流入深渊的灵魂，在经历漫长时间消逝后，或许会留下一些意识的残片。

换句话说，她其实无意间持有了疯帽子的灵魂碎片，只是分量少到她和疯帽子都没有察觉。

她现在能这么容易地在深渊中对疯帽子进行占卜，一方面是她和疯帽子的命运交织很深，另一方面大概也是她持有的这一部分残魂成为了媒介。

随着距离的拉近，占卜的指示越来越清晰，她感觉自己用不了半晌，应该就能和疯帽子会合了。

忽然间，她又隐隐听到了一阵低语声。

爱丽丝对此不以为意，毕竟她也算是习惯了。

只是这阵模糊的低语声持续了一阵，她又莫名其妙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人在远处呼唤她，虽然没有任何声音和讯息，却莫名地让她在意。

爱丽丝下意识地朝那个方位扫了一眼，根本什么都没看见。

但就在这个时候，在耳边时隐时现的低语声忽然清晰了起来：“你，渴望力量吗？”

“什么！？”爱丽丝急停下来，警觉地扫视四周。

没有任何人，应该说，没有任何存在。

爱丽丝心有余悸，刚刚的声音，根本和平时在深渊里听到的那些低语不一样，它更像附在自己身上的疯帽子的声音，异常清晰。

但那声音无比陌生，显然不是疯帽子的。

爱丽丝四下搜寻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头绪，但姑且逐渐冷静下来了。

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意识到这点，虽然心里依然有些芥蒂，她还是再次让分身使用占卜，朝着指示的方向飞去。

不知怎么的，她脑中莫名其妙浮现出在深渊的更深处，有谁正在窥伺她的想象。

104.坠落的太阳

铁山镇两百里外，一场暴雨倾盆而下。

贞德骑在马上，没有穿戴盔甲，神阶圣骑士的身躯强度就算没有圣铠保护也早已超过大部分铠甲，像第三圣徒穿戴的全身甲纪念意义其实远大于实用价值。

冰冷刺骨的雨水沾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但她并不在意，整支军队都没人在意这件事。他们用不了多久就要在战场上死斗一场，这种小事根本无关紧要。

贞德眼前是铁汉斯沉默背影，她回望身后，蛮族人骑兵队列在雨中仿佛突破河堤奔涌而出的洪流，每个人眼中都闪耀着火光般的斗志。

“百臂巨人”的领域影响了整支部队，在强制提升斗志和士气的同时，也切实地强化了战士们的体魄，让他们在风雨和泥泞中依然能一往无前。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执行强行从帝国人手中夺回铁山镇的作战。

铁山镇的要塞可以说是北方联合中段要道的咽喉，帝国大部队的其中一支，就是在这里兵分两路，如果能将其夺还，就能切断帝国东侧部队的补给线。

先前的侦察，显示帝国姑且还是比较重视这座重要城池的防守，在这里屯了不少备用的兵力，但也到不了严防死守的地步，这也是情理之中。可以看出如今帝国的重点还点在进攻力上，大部分兵力还是分配在最前线，他们想尽快攻下北方联合的大部分土地，让蛮族人尽快失去反攻的根基。

雷电突然在天空炸响，战士并没有被雷声吓到，但还是有不少人在意地抬头望了眼黑云压城的天空。

“已经持续一个钟头了，这样的天气在北方不常见啊。”贞德忍不住开口。

北境已经相当干旱寒冷了，蛮族人的土地在这方面更加极端。像这样的暴雨，恐怕数年才能遇得见一次。

“确实。”铁汉斯也开口了，“但这样子，守城的人也很难马上就望见我们的动向。”

贞德不置可否，暴雨严重影响了能见度，守城的人会更迟发现部队接近城池，可能会影响组织防守的战机。但总体来说，暴雨的负面影响双方其实都同样需要承担。正如铁山镇的帝国人难以快速发现守军，他们这支部队在行进过程中，视野受到的影响也不小。某种程度讲，这样恶劣的天气带着十足的危机感，某种程度上倒是和接下来要发生的战斗十分相称。

想到这里，没由来的，贞德突然生出些许不安。

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