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白雪脸色一滞，但还是不动声色。

看来自己最近似乎是稍微变重了一些，爱丽丝心想。这段时间，日子相较以前确实过得要闲适不少。

相较之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雪倒是反而变瘦了，不知道是不是战争时期政务繁重的关系。

这时候她就能更加清晰地感觉到，和贞德还有依苏拉对比的话，白雪的身形要更加纤小，双腿虽然线条纤细曼妙，但接触起来就会总觉得少了点肉感。

“腿不够丰满还真是抱歉了啊。”白雪冷不防地来了一句。

爱丽丝表情一僵，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神色，似乎是流露出了那么一点遗憾之色，让白雪敏锐地捕捉到了。

白雪大概也有那么一点在意吧，毕竟她性情要强，见过依苏拉和贞德，在和爱丽丝成为恋人之后，免不了要拿自己和那两人比较一番。

爱丽丝只能微笑，伸手搂过白雪脖子去摸对方的头。

白雪冷冷地哼出一声，但并没有拒绝对方的抚摸。

“所以，你为什么选择了拒绝那个皇帝的提案？”爱丽丝问起了正题。

“诚然，以国家利益而言，答应帝国的要求才是上策。只是答应他们只会让我距离我的人生目标越来越遥远，一个追求巅峰的人怎么可以甘心仅仅依附其他强者？我自然是以自己为重的，凛冬王国只不过是我的所有物之一罢了。”白雪理所当然地答道。

“那么，这一次你拒绝配合帝国远征北方，难道准备打算帮北方联合吗？”爱丽丝盯着白雪，“你真的不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对北方联合发起突袭吧。”

以凛冬王国的立场，不选择停止和北方联合的往来和帝国一起远征瓜分北方的土地，就只能站队北方联合，希望帝国远征失败，不然帝国腾出手，迟早会教训一下自己领导的同盟中最不听话的这个成员，那么凛冬王国恐怕就只能在暗中帮助北方联合了。

白雪很喜欢爱丽丝，但并不会将爱丽丝置于自己的野心之上，同理爱丽丝也不会将白雪的地位置于自己的理念之上，这是二人的共识。

因此爱丽丝确信白雪是有可能出于自己的目的和自己对立的，当然也可能出于战略试图欺骗她。

所以她要进一步认真地确认，用深渊的能力审视她的灵魂。

“和帝国一起瓜分北方的矿脉土地确实赚头不小，只是这样一来帝国赚头会比我们更大。相较之下，我肯定更倾向于维持现状，虽然必须用钱跟蛮族人购买矿石，但至少这生意是被凛冬王国独占的。经营凛冬的利益固然重要，但防止帝国变得太厉害对我也很重要，如果帝国继续扩张下去，凛冬王国想要超过帝国的希望可就更加渺茫了。所以，凛冬还是会选择在暗中支持一下你们。”白雪平静地回道，“当然，我不否认自己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可能会采用一些你不喜欢的手段，但至少现在嘛，不需要。毕竟……”

她突然双眼紧紧盯着爱丽丝：“你也是我的东西，没有必要，我也不想轻易失去你啊。”

“哦，我该说谢主隆恩吗？”爱丽丝挑眉。

她能看得出来，白雪说的都是实话。

“现在一切都和我当初跟你们说的一样，你们还不打算考虑我的提案吗？”白雪搂着爱丽丝的腰说道，“让凛冬加入茶会的话，我甚至可以再赌一把，直接和帝国撕破脸，明着支持你们。”

“让凛冬加入，你们的影响力也必然会受到限制，茶会将尽可能保证你们的权力和其他成员国对等，这样也没问题吗？”爱丽丝反过来问道，“人人都知道你带着掌控茶会的目的进来，大家都会对你提高警惕的。除非被逼到了绝境，否则茶会不会答应你的要求。但如果茶会真被帝国逼到绝境，你再帮我们也只是单纯地引火上身吧。”

这些话，对白雪而言无异于拒绝。

“我现在倒是理解，叔父被我断然拒绝的感受了。罢了，总之我暂时还是和你们站在一起这一点是确定的。”白雪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倒也没发表太多意见。

“那真是太好了。”爱丽丝松了一口气，她也是不想和白雪为敌的。

“今天，留下来。”白雪又毫无征兆地来了一句，缠紧了她的腰，把脸贴到了她胸口，“这件事你总不会拒绝吧。”

“前面也提过了，我的人头，现在可是被盯上了的。除了星夜王国，其他地方，我恐怕不能久待。”爱丽丝说，贞德早已将夜魇可能盯上她的事情告知给她了。

“你来凛冬王国的事情无人知晓，只留一夜，那刺客能瞬移到这里不成？再说帝国再怎么霸道，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让自己雇佣的刺客出现在凛冬王国吧。”白雪死死抱紧爱丽丝，似乎怕她溜掉，“无论如何你今晚都得留下！”

“我知道了……你先松点劲。”爱丽丝有些无奈地笑了出来。

96.茶会的第一个国际会议

时间逐渐流逝，帝国几乎没有掩饰地推进着战争的准备，北方联合也加紧了和星夜王国以及月之国的联系，双方心照不

宣地进入了临战状态。

最终，由北方联合、星夜王国和月之国正式参与的茶会组织正式建立起来，在三个国家迅速集结起由茶会管理的部队。

国际组织“茶会”成立后的当天，在疯帽子的主持下，梦境中的茶会照常举行。

“组织发达了，今非昔比啦！简直就是狂欢一样！”疯帽子在梦境里欢快地猛撒了几把花，花瓣四处飞舞。

只是接着他又话锋一转：“不过嘛，还是这种朴素的开会方式适合我们。”

他一拍手，那些花瓣就消失不见了。

在他的面前，依旧是一如既往的那张铺满茶具的圆桌，在圆桌的周围，坐着三个成员国的元首和陪同代表：铁汉斯父子，依苏拉和帕特拉，玛琳菲森和安普莎，然后在疯帽子的这一边则是茶会的骨干成员，左手边是睡鼠和三月兔，右手边是爱丽丝和贞德。

这是茶会正式成为国际组织后的第一个表决会议，主要议题是茶会本身针对帝国近期针对北方联合的讨伐动向的对策。

“要讨论的议题，如前面所述。我先简单阐述一下，茶会组织本身的立场。”疯帽子开起了头，“根据刚签订的协议，茶会将毫无疑问，支持北方联合捍卫自己的领土，抵御任何入侵者，包括炎阳帝国和神圣同盟的其他国家，并合情合理地向其他成员国寻求支持。简单点讲，茶会将和铁神军组成联军抵抗入侵者，茶会这边将由我担任最高指挥。”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问题在于帮的形式，帮到哪一步。”铁汉斯用沙哑的嗓音接茬，“我就直说了吧，帝国正式宣战，或者作出明显的威胁动作，我们能对帝国打反击战吗？”

“就是说采取进攻帝国本土的战略？”疯帽子听懂了铁汉斯的意思，提问道。

带着坚硬的表情，铁汉斯点点头。

“如果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国家的安全，您当然有权利采取自卫反击战的战略，即便我并不觉得前往帝国的主场作战合适。”疯帽子从容不迫地回答，“但无论如何，在帝国出现非常严重的人道问题前，茶会是不会主动参与在帝国领土上的作战的。”

“虽然料到了。”铁汉斯从鼻子里叹了口气，“你还是那么顽固。”

“茶会才刚和成员国家建立起协约关系，行动必须谨慎。我们的目标是维护成员国的和平，而非为成员谋取利益。同意协助成员国家进攻其他国家，把控不好边界，说不定会从自卫反击演变成入侵，这和茶会的理念相反，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采用，我们可以在边境和北方联合境内协助铁神军。”疯帽子慢条斯理地解释。

爱丽丝基本上也理解疯帽子的做法，茶会正式拥有影响国际层面的武装力量后，所有的行动必须更加慎重地遵循茶会的纲领。妥协哪怕是走出一步都是很危险的，那可能会导致路线偏离，令组织一点点忘记初心。

战争是很复杂的，有些事情，主导权并不在茶会组织这里。帝国对北方联合边境产生巨大威胁，北方联合采取自卫反击至帝国本土有一定的正当性，茶会或许可以支持。但如果铁神军在进攻帝国领土后因为仇恨升级攻击帝国平民，或者选择长期侵占帝国领土，那茶会的立场就会变得很尴尬。

帝国建立神圣同盟，是为自己和成员国谋利，争取霸权的战争工具，茶会绝不能成为那样的组织。

“而且，我已经见过父亲……我是说，北境领主阿朗松公爵。他个人并不同意帝国短时间内再发起战争，而且已经表明立场不会配合任命。但如果北方联合采取反击帝国领土的战略，就必然要攻击北境，这会让他不得不倒向中央的决策，对北方联合是不利的。帝国内部，其实有很多反对立刻筹备战事的声音，这对我们是有利的，我认为应该加以利用。”贞德补充道。

“这么说来，也没法期待茶会从星夜王国或者辉月城的方向，协助我们牵制帝国了么？”铁汉斯又问。

“从辉月城港口渡海去进攻帝国南边的港口城市，或者从星夜王国进攻圣晖公国牵制帝国，这恐怕就更难说清是反击战还是入侵了吧。”疯帽子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

“星夜王国可以直接给北方联合一些支持，但要对帝国出兵是很难的，毕竟我们和帝国之间还隔着圣晖公国。”依苏拉说。

“我们要对帝国采取军事行动，也必须斟酌，虽然死亡国度在辉月城的港口留下了一些造船设备和技术，但要跟帝国海军抗衡还是很难的。”玛琳菲森说。

和神圣同盟不同，茶会并非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军事同盟。

神圣同盟成员国全员即为组织整体，让帝国和其他成员国形成一个共同防御死亡国度的体系，同时也让他们能以各种名义，组成联军对外征伐，占据主导地位便是帝国——某种程度上，神圣同盟就是帝国以共同宗教信仰的形式建立的战争工具。

但茶会组织和成员国却是分开的个体，参加茶会的成员国之间，并没有直接共同参与军事行动的强制性，而是由茶会这个组织独立运转一支武装力量，去协助成员国维护自己的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