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现在如此。”爱丽丝回答。

第一圣徒盯着爱丽丝看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看过你过去的神学论文，见解很独到，我很喜欢。”

“我是否应该对此感到荣幸？”爱丽丝语气显得有些冷淡，“我也只是从和身居高位的人不同的角度去诠释这个国家的宗教和神明罢了，只不过，这个国家并不喜欢这样的声音，圣教信仰的神明抛弃了我们。”

她的身份被异端审判所挖出来，那么她过去学生时代写过的论文被这些人审读过也不奇怪。

但她如今投身于这样的事业，早已完全抛弃了过去研读神学试图在这个国家立足的自己，就算她的那些论文被教会的一把手人物

“好吧，那么我还有事情要办，就不送了。”第一圣徒一挥手，便转身进入了修道院，消失在黑暗当中。

克莱曼皇子站在原地，有些无奈地朝爱丽丝一行人笑笑。

“姑且还是多谢你帮我们提前做好了沟通。”爱丽丝朝克莱曼皇子道谢。

她知道恐怕早在她抵达帝国之前，第一圣徒就准备好了这场用恶魔石板交换第九圣徒灵魂的交易，而这正是克莱曼皇子事先搭桥牵线的结果。

倘若如第一圣徒所言，他原本就镇守于此，且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踏足这座修道院，那么爱丽丝这样不请自来，必然会和第一圣徒以及皇帝弗拉梅尔爆发一场恶战。

相较之下，能以一场交易不流血地解决这件事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结果了。

“不过我真是没有想到，掌握帝国最高权柄的人竟然是个这么消极的……”爱丽丝下意识地发了句牢骚，但旋即又意识到了什么，“不，我早该想到的，如果坐在高位上的人愿意积极地改变这个国家，我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在这里说他的坏话他还是听得见的，不过我猜他不会介意。”克莱曼皇子淡定地说道，“那位大人过去改革失败过，现在已经干脆对这个国家放任自流，只会在帝国危急的时候站出来，幸运的是他目前对于我要做的事情也没有干涉的打算。”

“或许真的得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爱丽丝半是揶揄半是认真地说道。

“只能但愿我不会像他那样把事情搞砸。”克莱曼皇子也自嘲地笑笑，“我认可诸位的理念，虽然出于立场，我不可能全力支持，甚至偶尔会你们有所对立，但我保证我会尽可能寻找适合的平衡点，尽可能平和地解决大多数矛盾。”

“我只希望你明白，这个国家，已经到了不破不立的地步。想要改变，必然会经历一些冲突。”爱丽丝认真地说道。

“这我自然明白。”克莱曼皇子挥挥手，“希望在某一天，一切尘埃落定，我们还有机会坐下来喝一杯。”

“我不喜欢听这种说出口感觉很容易出事的话。”爱丽丝平静地回应，“但我也希望如此。”

语毕，她转头和贞德还有依苏拉交换了下眼神，示意可以启程离开了。

三人都用能力各自张开翅膀，扶摇直上，克莱曼皇子仰头目送她们消失在天际。

修道院里，第一圣徒走过走廊，走近祷告间，在长椅上缓缓坐下，仰望房间尽头倚靠着墙壁的破败神像，神像和教会的至高神相仿，但明显要朴素很多。

对作为第一批圣教修士的第一圣徒而言，圣教如今供奉的至高神纯粹就是捏造之物，当初由他们和圣人亲手雕刻的这尊神，才是他真正的信仰。

许久，他拿出那枚灵魂结晶，吃了下去。

一瞬间，他像是惊醒一般瞪大眼睛，身体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第九圣徒的人格和记忆，终于回归到了这副躯体中。

第一圣徒借助圣痕直接将新的记忆注入到对方的意识中，让刚刚苏醒的第九圣徒迅速理解事情的缘由。

“我给您……添麻烦了，大人。”第九圣徒花了几秒钟将记忆整理清楚，捂着脑袋大口喘气，向残存在圣痕中的第一圣徒的意识道歉。

“安静会儿。”第一圣徒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

他只是透过第九圣徒的眼睛继续打量着修道院的神像，还有下面的讲坛，恍惚间，第九圣徒感觉自己隐约窥视到了对方的记忆，在那个记忆里，他以学生的身份坐在长椅上，听着讲坛上的某个面貌模糊的主教，沉静地讲述着他们的理想。

37.打开外交局面

溪谷自治州，大德鲁伊的树屋，疯帽子拿起恶魔石板，令其悬浮在自己面前。

恶魔石板上浮现出契约状的符文，随后恶魔石板开始如同风化一般变得破碎，所有的碎片都朝着疯帽子的身体集中过去，直接被他吸收。

疯帽子带着欣喜的神情接受着圣遗物的融合，感受着力量注入自己体内。

不一会儿，恶魔石板就完全和他合为了一体，狂气再次充盈他的身体，让他感觉情绪高亢，但这一次狂气并没有冲击他的意识，也没有让他的双眼充血——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已经可以自如地控制这股冲动了。

在

成功晋升后，他终于不再受过去晋升失败的副作用影响。

他抬起头，朝着上方振臂高呼：“复！活！”

“你压根就没死过，只是疯病治好了而已。”至始至终抱着手在后面旁观的爱丽丝冷静地纠正。

对于疯帽子的这股表演欲，她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我指的当然是，原本属于我的那份第三位阶的力量。”疯帽子回头笑嘻嘻地说道，“真是费劲波折啊，好在该是我的终归还是我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应该恭喜你。”爱丽丝点头。

“这都是多亏了我的好学生啊。”疯帽子突然翩翩有礼地朝爱丽丝脱帽致意。

“别这么说，我能晋升到这一步才是多亏了你。”爱丽丝认真地说道。

“那算一算账你帮我晋升到第三位阶，而我帮你晋升到第二位阶，你应该找我些钱啊。”疯帽子嘿嘿一笑。

“我给你打了这么久白工，你付过我一分钱吗？”爱丽丝也不甘示弱。

“话不能这么说，你加入茶会之后也碰上了不少好事对不对？”疯帽子还在嘻嘻哈哈，“想想你现在都几个对象了？”

“你能不能不要老提这个？”爱丽丝摇头叹气。

“就提这个就提这个，大家爱听！”疯帽子摆手，突然正色起来，“说到这个，我们这会儿来到了大路北边儿了，你真不打算去见见那位冰山女王陛下？我觉得这点责任你还是该有的吧？”

“这个倒也确实……”爱丽丝刚说到一半，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踏进屋子的脚步声，突然皱起眉头盯着疯帽子问道，“你故意的吧？”

她正好背对着树屋的门窗，树屋的门现在是敞开的，从疯帽子这个角度完全可以看到是谁正在朝屋子走来。

疯帽子在这个时候挑起话题，爱丽丝不用回头都能知道背后来的人是谁。

“没关系，你要去就去嘛。”贞德在她身后冷冷地说道。

“这是你的自由，没有人能拦得住你。”依苏拉也淡淡地跟了一句，“放心，你到了这个位阶，大概我的占卜也看不到你在外面做了什么。”

你们这语气我是一点也听不到支持的意思啊……爱丽丝心想。

“还是先尽快回辉月城去吧，白雪那边，我有办法寄信给她。”爱丽丝说。

“你求生欲还真是够强的。”疯帽子大笑着拍手。

“我这是考虑到我们接下来的方针，我们不是准备尽快解放辉月城吗？”爱丽丝正色道，“死亡国度现在肯定已经重兵屯守辉月城了，我们原来从郊区包围城区的计划也行不通了，那只能抢在帝国前面硬碰硬攻打了吧，得尽快回去做好准备才行！”

死亡国度为了拦截贞德他们为辉月城的解放做铺垫工作，不惜出动两名三阶强者，结果却因为爱丽丝的从天而降告吹，甚至于还搭上了一名神阶刺客的命（虽然那名刺客大概率是被转化成死亡骑士了），必然会更加重视这场仗。

解放辉月城将会是一场硬仗，如今她成了第二位阶，她的战斗力会显得相当关键。

“辉月城的仗，我觉得应该是不用太过担心了。”疯帽子来回指指在场的几个人，“看看，你晋升到二阶，我和贞德晋升到三阶，茶会这一次的力量增长，只能用爆炸来形容。光我们几个加起来，就够辉月城的守军喝一壶了。虽然月之国实力薄弱，但死亡国度现在那么多兵力集中在针对帝国的西南边境上，恐怕也分不出太多力气跟我们斗。从现在的趋势看，月之国的全面解放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我们该考虑的，是这之后的事情。”

“什么意思？”爱丽丝有点不明白。

“你想象一下，假设月之国解放后，死亡国度和帝国的战争结束，无论胜负如何，死亡国度应该都足以空出了手，而月之国也同样消耗巨大，如果死亡国度又对月之国产生想法，我们该怎么做？”疯帽子问。

“当然是继续帮安普莎他们狠揍那帮死灵术士啦！”爱丽丝毫不犹豫地回答。

“所以，月之国就会变成一个没有茶会的保护就无法独立的国家，对么？”疯帽子摊开手。

“这……”爱丽丝愣住了。

“月之国成功解放后，北方联合和星夜王国欠玛琳菲森女王的人情也就还清了。蛮族人的支援将会撤出，如今月之国的情况可是比星夜王国还要糟糕的，人口凋零，经济方面一穷二白。”疯帽子解释，“虽然星夜王国已经和月之国结成同盟，但依苏拉陛下那边也是百废待兴，近几年肯定抽不出多少力气输血给月之国。，月之国要继续面对死亡国度的威胁，也不能完全依赖茶会的支援吧？”

“那照你的意思？”爱丽丝隐约有点明白疯帽子想要说什么了。

“我觉得我们需要为一直以来被死亡国度封锁的月之国，提前打开一些外交方面的局面，寻找所有可以用来牵制死亡国度的条件。”疯帽子咧嘴一笑。

“好好，我懂了，你下一句就是想说凛冬王国就很合适打开突破口对吧？”爱丽丝指着疯帽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