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简单粗暴有简单粗暴的好处，复杂的计谋也自有它的乐趣，其实你也可以对那个仇人做一样的事情哦。”公爵夫人笑着回道。

“不了，对她，当然不能这么简单就算了。”爱丽丝摇了摇头。

“好吧，那就按原计划进行。”公爵夫人说，“到这里来，我让你见见能帮到你的人。”

45.骗徒

数分钟后，爱丽丝在会客厅里见到了公爵夫人为她引荐的人。

“您好，尊贵的小姐，在下安德烈·卡瓦罗男爵，来自锐矛省。”一名约摸三十岁的男士来到爱丽丝面前，彬彬有礼地躬身，试图行吻手礼。

不过爱丽丝并没有伸手，而是疑惑地看了公爵夫人一眼。

公爵夫人微笑，快步绕到到男士的身后，稍稍掀起裙子，抬脚踢在对方的屁股上。

这位男士当场发出甘之若饴的呻吟声。

爱丽丝眼角抽搐一下，不知道公爵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说过在我和我女儿面前没必要演戏。”公爵夫人依然微笑，但语气却是冷冰冰的。

“实在抱歉，职业病又犯了。”男人突然转身朝公爵夫人半跪下来乞求，“是我错了，请尽情惩罚我。”

“少废话，给你三秒钟，赶紧好好介绍自己。”公爵夫人又踢了对方一脚。

“好的好的。”被踢过的男人异常开心地转向爱丽丝，“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大小姐，我叫查尔斯·庞兹，是一名投资商。”

“投资商？嗯？”公爵夫人在他背后用威胁的语气问道。

“好吧，实话实说，我是一个骗子。”带着一脸无奈的笑，查尔斯向爱丽丝坦白。

“这家伙是一个还算有些水平的骗徒，之前我掌控领地的时候，他来骗我投资一个子虚乌有的项目，被我识破了。”公爵夫人说，“在被我抓住前，他在领地里已经骗倒了五十多个人，从富商到手艺人都有，席卷了上万金币。”

“那现在他是什么状况？”爱丽丝打量着像忠犬一样半跪在公爵夫人脚边的查尔斯。

“被我调教过了，他已经成了我的俘虏。”公爵夫人言简意赅地回答，“因为我觉得哪天会用得上这种人，就把他关押在私牢里，昨天我才让人把他押过来。”

爱丽丝感觉自己还是不要打听这个“调教”具体的过程和含义比较好。

她想了想，突然明白了：“原来如此，你想用他去骗卡蜜拉？”

“我不是说过吗？你把那位大小姐邀请到舞会上，我会自有办法给她设套。我答应过会协助你复仇的，整个剧本我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当阴谋家，你要相信专业人士的指导。”公爵夫人笑道。

“现在能告诉我整个计划吗？”爱丽丝问。

“一步步来嘛，总得留些惊喜在后面。放心，计划肯定是由你来执行，你会亲手完成自己的复仇。”公爵夫人笑道，“你只需要记住，在后天的舞会上，你要让他和目标认识一下。”

“好吧，那……”爱丽丝停顿下来，看看跪在地上的查尔斯·庞兹，向公爵夫人使了个眼色，“我有个问题想要咨询一下您。”

公爵夫人会意，拿起铃铛唤来了公馆里的随从，命他将查尔斯带到软禁的房间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和公爵夫人两人，爱丽丝这才放心地开口：“我可不可以用占卜预测一下复仇的结果？”

“有那个必要么？以你我现在的权势，要吃掉区区一个子爵之女，十拿九稳。有的时候占卜本身反而会变成影响未来的不定因素，尤其是你现在位阶不高，占卜太远的未来只能得到一个模糊的启示，一旦理解错反而可能出差池。”公爵夫人说。

“可我还是希望尽可能稳妥一些。”爱丽丝说，“我也想尽早适应魔女力量，晋升到下一位阶。”

只有下一位阶的“咒术师”才能调制出让自己恢复原本身体的性转药，可以的话爱丽丝还是希望自己能多一点选择。

“真是有上进心。”公爵夫人赞许地点点头，接着又话锋一转，“不过，下一个位阶的晋升仪式就没这么简单了，就算我能帮你准备魔药的材料，你也不一定能完成仪式。”

“仪式内容是什么？”爱丽丝问。

“第七位阶的晋升条件是——利用预知或占卜回避一次命中注定的死亡。”公爵夫人回答。

爱丽丝微微睁大了眼睛：“命中注定的死亡？”

“你要明白这个‘命中注定’的含义，这意味着你没有预知到，或者回避不成功就必然死亡。打个比方，如果由我来安排仪式，我雇一个杀手来杀你，那我就不能事先知会杀手在关键的时候收手，那个杀手必须真心抱着杀死你的目的接近你才能助你完成仪式。当然，我也可以给你下毒，但那个毒必须是无解的。”公爵夫人回答，“总之，这个晋升一旦失手就必然会死，先说好，这次我可不是在试探你了啊。”

“那，死亡率有多高？”爱丽丝忐忑不安地问道。

“那倒不是很高，也就一成左右，大多数失败的人都是在晋升仪式即将开始前承受不了压力放弃的。”公爵夫人平淡地回答。

“获得祝福力量原来这么难吗？”爱丽丝叹了口气。

“知足吧，‘战士’途径的被祝福者晋升要和自己实力相当的魔兽搏杀，几乎次次都有生命危险。”公爵夫人说，“这样你还打算晋升吗？”

“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爱丽丝变得慎重了一些，“不过占卜，我还是打算做的。”

“那样的话，我建议你用陛下给你的魔镜。”公爵夫人提议，“你现在占卜，必须依靠观星或者摆星图牌的仪式，来加强自己和命运女神的联系，这样费力的结果往往还只能在脑子里得到一个模糊的启示。但如果你用陛下的魔镜，就可以直接占卜到画面。”

“原来如此，那我现在就试一下吧，您可以从旁指导一下我吗？”爱丽丝问，“有了结果后，我希望您能帮忙解读一下。”

“这个嘛……”公爵夫人略一思索，突然露出了促狭的笑容，“恕我拒绝哦。”

“为什么？”爱丽丝意外地睁大眼睛，她压根就没想到作为自己导师的公爵夫人会拒绝。

“占卜完了你可以联系陛下帮你解读，你到这里来之后还没有联系过她吧。”公爵夫人掩嘴笑笑，“这可不行哦，陛下特地吩咐过的。”

“这意思是要我连续占卜两次？我记得您说过占卜是件消耗很大的事情吧。”爱丽丝有些担心。

魔镜的联络功能，其实是需要一方动用占卜才能实现的。

“为了陛下努力个两次，稍微累点又怎样呢？她难道不值得你这么做吗？”公爵夫人大笑起来。

“您这说法总觉得有点奇怪……”爱丽丝皱起眉头嘟囔。

46.魔镜魔镜告诉我

当晚，爱丽丝在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依苏拉交给她的魔镜，尝试起了自己晋升以来的第一次占卜。

她遵循之前公爵夫人的教导，努力摒弃杂念，专注于思考想要占卜的问题——

魔镜魔镜告诉我，我对卡蜜拉的复仇，会是怎样的结果？

她迫切地想要窥视未来，并不仅仅因为她想求得心里安稳，她也实在太想提前知道卡蜜拉的下场了。

镜中出现了迷雾，与此同时爱丽丝感觉自己的手指变得冰凉，仿佛镜子抽走了她身体的温度。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股疲惫感迅速攥紧了她。

正如公爵夫人所言，主动窥视未来和真相的占卜是一项消耗很大的技能，她感觉自己仿佛在力量即将用尽的情况下攀登一道垂直陡峭的岩壁。

强忍着这种辛苦，她坚持了大约三分钟，在她几乎怀疑自己要失败的时候，镜子里的迷雾终于开始变淡了。

她立刻聚精会神地盯着魔镜。

逐渐散开的迷雾后面出现了爱丽丝很眼熟的男人的身影，他带着高礼帽，穿着花哨的燕尾服，正在朝镜子微笑。

疯帽子！！

爱丽丝诧异地瞪圆了眼睛，为什么占卜自己对卡蜜拉的复仇结果镜子里会出现疯帽子！？

因为实在难以理解这个状况，她的思考停滞了。

镜子里的疯帽子拿起了一个硬币形状的灰白色结晶体，举起来仔细打量，仿佛一个考古学家在努力鉴定古代货币。

最后，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开口对镜子的方向说话：“很好，你通过了。一个任务换来一名新的的同伴，真是一笔好买卖！”

“什么意思啊？”爱丽丝下意识地提问。

一秒钟后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毫无意义，镜子里的疯帽子只是她窥视未来看到的影像罢了，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

疯帽子的身影在镜子中到这里变得模糊起来，迅速淡化，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魔镜再度变回普通的镜子，里面倒映着爱丽丝布满疑惑的脸庞。

冷静下来后，爱丽丝忍不住扶住了额头。

为什么老是你？

这是爱丽丝的第一个念头。

疯帽子，居然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预知中，如此阴魂不散，让爱丽丝突然有种自己被诅咒了的感觉。

不，怎么能这么想自己的恩人呢？

爱丽丝很快冷静下来。

预知只能给出未来相关的启示，疯帽子会出现在她的预知里，只能说明她将来可能会和疯帽子有所交集。

可是她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占卜卡蜜拉的事情会出现疯帽子。

这恐怕还真需要专家解读一下。

公爵夫人撒手当乐子人，怎么也不肯帮她，看来也只能依她所言去联络一下依苏拉了。

刚刚的占卜让她有点累，她决定先休息缓和一下再动手。

她刚做下这样的决定，魔镜突然猛烈地震动了一下，与此同时镜面出现了翻腾的迷雾。

爱丽丝瞠目结舌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依苏拉在用另一面魔镜试图占卜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