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安妮挤压切面，令断骨突出，再次手起刀落截断一部分骨头，然后她将多出来的这点皮肉包起来堵住伤口，开始缝合。她的手法相当精湛，操纵不死者缝合尸体和血肉傀儡也是死灵术士的必修课。

没过两分钟她就完工了，看向贞德：“好了，该你了。”

贞德终于有机会对爱丽丝施展圣光了，在圣光的照耀下，还在渗血的缝合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失去了一条胳膊的爱丽丝一声不吭地躺着，仿佛熟睡过去一半，亲自撕走自己痛觉的她完全没被这手术惊扰到。

安妮一脚踢开那条腐烂的胳膊，手臂上的血肉已经开始腐化脱落，露出阴森的白骨。

“失去条胳膊怪可惜的，不过能保住条命也算谢天谢地了。”安妮擦了擦额头。

“没关系，一条胳膊玛琳菲森还是能想办法的。”贞德冷静地拿出手帕擦了擦爱丽丝被汗水浸透的脸。

“嗯？玛琳菲森？”安妮诧异地眨巴眼睛，“你说的可是……月之女王？”

72.柴郡猫

贞德没有理会安妮的诧异，只是伸手轻抚爱丽丝的额头。

就在这时，爱丽丝的胸前突然涌现出一团黑雾。

贞德吃了一惊稍稍缩回手，只见那团黑雾忽然开始聚化成形，变成了一只黑猫坐在爱丽丝胸前，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贞德忽然就瞪大了眼睛，因为她认得这只猫：“戴娜！？”

眼前这只猫，就跟莱维当初养在学院仓库里的那只猫戴娜一模一样，尘封的匣子忽然就被打开了，过去的回忆一下子涌上心头。

贞德谨慎地观察着这只猫，忽然莫名地感觉这只猫跟方才深渊之门旁的那头怪物有类似的气息。

她感觉不到明显的危险，就试探性地一伸手，结果对方一下子就蹭了上来，喉咙里发出安稳的咕噜噜声。

“哇，这是魔女的能力吗？魔宠？”安妮也产生了一点兴趣，见贞德没有问题，她也直接伸出手来，“我还挺喜欢猫——”

噌！！

黑猫还在蹭贞德的手，爪子却是忽然划出了残影。

只见弧光一闪，安妮的手背忽然就多出了几道划痕，血一下子就飙了出来。

这黑猫的出手速度之快，甚至连拥有刺客职阶的安妮都来不及躲闪。

“卧槽为啥啊！？”安妮完全不理解这种被区别对待的缘由。

贞德倒很快明白了几分，这只猫大概跟爱丽丝能力相关。它会在爱丽丝没有意识的时候守护爱丽丝，也会继承爱丽丝对他人的态度，所以它对自己亲近，对安妮就是保持厌恶和敌意。

“死猫，找死！”安妮抽出了猎魔之刃，准备直接让这只魔宠消失。

但她刚准备出手就跌倒失去了平衡，随后她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双腿失去了知觉，任凭她怎么挣扎都爬不起来。

“妈的这怎么回事？”安妮悲鸣出声。

“是灵魂撕裂。”贞德给她解释，“它的爪子带着深渊的能力，你的双腿被作为代价划走了。等爱丽丝醒了，再把灵魂碎片还给你就好了。”

“意思是我在她醒过来之前就得一直这么残废着？”安妮傻眼了。

听到安妮的惨叫，那只黑猫突然笑了起来，它的笑极其诡异，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朵根，满嘴都是狰狞可怖的尖牙，这些尖牙的缝隙之间冒出了一点点黑色的熏烟——深渊的狂气。

这个时候它就显现出了它的真面目，它不是什么可爱的猫咪，它是深渊之门的守卫班达斯柰奇依照爱丽丝心中的印象变化出来的化身。

贞德转头望了一眼死亡国度的舰队，又望了一眼钟塔的方向。

对面确实暂时退回去重整旗鼓了，他们无疑成功争取到了非常宝贵的时间。但从开战到现在也不过才过去三个小时的时间，对面在援兵到来前多半还会组织一波进攻。到时候他们顶不住，现在的这点成果就毫无意义了。

忽然间，她听到了爱丽丝身上传出了什么声音，她循声从爱丽丝身上的魔女礼服中翻找，结果摸到了魔镜。

她找出魔镜一看，正好和镜中的依苏拉四目相对。

“她怎么样了！？”依苏拉一见到贞德就焦急地提问。

显然，在爱丽丝被海拉捉住濒临死亡的瞬间，依苏拉在预知中看到了爱丽丝面临的危险。

“好歹，活下来了。”贞德对依苏拉的心情能感同身受，便将魔镜转向爱丽丝的方位，“敌人暂时退却了，多亏了她冒险用晋升仪式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依苏拉看着爱丽丝的样子，表情却没有丝毫放松下来，她看着爱丽丝失去血色的脸庞，和空荡荡的右手臂的位置，脸上的线条反而一点点绷紧了起来。

“那个人，会付出代价的。”依苏拉的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起来，仿佛正在讲述绝对一个不可动摇的预言。

“你们还有多久赶到？”贞德问道。

“五……不，四个钟头就够了！”依苏拉笃定地回道。

“尽快，但愿你赶到的时候，我们还有命留着。”贞德认真地说道。

……

海上死神号，海拉终于感觉到体内翻腾的狂气完全平息下来了。

她触摸着视力受损的左眼，班达斯柰奇的一击对她造成了灵魂撕裂的效果，虽然由于位阶的差距效果有限，但终归还是造成了一点点伤害。

她能感觉到左眼的问题并非源自眼球本身，而是因为她的灵魂受损付出了某种代价。

她想了想，直接徒手挖出了这只眼睛。

“统帅？”一旁的大副见到她的举动，惊骇莫名。

海拉闭着左眼，血不停地从眼眶中溢出流过脸颊，但她毫不在意，只是用死灵术操纵这个器官。

她发现虽然这只眼睛还是无法看清东西，但死灵术似乎还是能在上面发挥作用。

“贝克特。”她冷冷地喊了一声。

贝克特准将战战兢兢地上前，他没能完成攻陷港口的命令，现在正为将受到什么触发提心吊胆。

“送给你了。”海拉随手一抛，将自己的眼球给了对方。

贝克特准将接过那颗眼球，没有大惊失色，反倒是难以置信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地抬起了脸：“我真的可以收下吗统帅？”

他自己也是死灵术士第四位阶的“摆渡人”，能感受到海拉在这眼球上附上了附身灵，作为第二位阶强者身体的一部分这玩意是留有一点神性，一旦激活就能发挥出海拉的力量——虽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给你点东西傍身，以免你再输得太难看。”海拉扫了他一眼，随后接过骷髅兵递过来的帕巾擦拭血迹，然后又接过一个眼罩给自己戴上，“我们的舰队损失一半都没能打下这个港口，这是一场无法辩解的惨败，必须重视起来了。”

在场的所有军官都躬下身去，等待统帅的号令。

“一个钟头补给，然后翼型编队直接朝港口进攻，速战速决。”海拉果断地说道。

“统帅，这点时间船没办法完全修补好啊。”大副抬起脸，“恕我直言，我们有的是时间……”

“不，我们可能没那么多时间。”海拉眯起眼睛，“敌人的抵抗很有计划也很有条理，并不完全是那种鱼死网破的感觉，他们存在某种底气……继续拖下去，或许会变得对我们不利。”

73.前面是地狱啊

爱丽丝睁开眼睛，花了一秒钟回想自己昏迷前的记忆，立即在床上坐了起来。

坐在床边轮椅上的安妮一见她起来，就双手用力一撑扶手，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嘴里还大喊：“把我的腿还来！”

爱丽丝应激反应一下子就上来了，抬脚照着安妮的脸就是一下，直接把安妮踹下床去。

然后贞德马上上前，一脚踩住安妮的后背不让她乱动。

“感觉怎么样了？”她关切地看着爱丽丝。

“好多了。”爱丽丝这么说着，却是下意识地摸了摸右肩，因为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右手臂。

右臂空荡荡的，爱丽丝也并没有露出多少惊异的神色，被海拉抓住的时候这只胳膊就坏死了，被切掉也是正常的。

但她确实一下子就感觉好多了，在荒芜领域中流失的生命力像是得到了补充。

“我睡了很久吗？”爱丽丝问。

“不，只有一刻钟。”睡鼠走进来，回答她的问题，“我给你施加一点祝福，然后茶会的几个成员用‘牺牲’帮你分担了一下虚弱状态，所以你很快就恢复了。你现在晋升了，是我们当中最强大的战力，敌人还在整备，随时可能再打过来，现在形势依旧危急，我们的希望可能就要寄托在你身上了！”

“是么？”爱丽丝苦笑。

“对了，你既然晋升了，那——”睡鼠提起了话茬。

这时三月兔跟着冲进房间，显然是刚刚得知爱丽丝苏醒了。

“疯帽子呢！？”三月兔死死盯着而爱丽丝，“你不是说他在深渊之门里面吗？那你现在晋升了，那你是不是可以解放他了？”

睡鼠和贞德也关切地盯着爱丽丝，想知道答案。

“别无视我啊，先把老娘的腿还来！”被贞德踩住的安妮大喊。

暂时没有人理会安妮。

“其实……”爱丽丝便将经过说明了一遍。

众人闻言露出了五味杂陈的神情，能在深渊中见到疯帽子，证实疯帽子还活着确实令人松了一口气。但从疯帽子的回应听来，光是爱丽丝晋升第三位阶还无法让他得到解放。

“那还需要做什么？你快问问他啊！！”三月兔一脸焦急。

爱丽丝面露难色，刚想开口，睡鼠突然一脸沉静地抬手按在三月兔肩膀上，“不可，要见到疯帽子就必须消耗一次召唤深渊之门的权限。现在随时都可能开战！”

“可……”三月兔一脸不甘地停住了话语，理智告诉她睡鼠说的是对的，但她真的太想念疯帽子了。

“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们肯定有机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