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依苏拉和玛琳菲森带着人马赶到绒草镇，他们或许还是有一战的机会的。

问题的关键在于救兵赶到需要花费的时间。

“我们必须先平定星夜城的周边地区，再怎么快，也得明天黎明时分了吧？”依苏拉想了想。

“也就是说我们得争取到那个时候。如果我们撑不住，绒草镇完全沦陷，一切就都完了。”睡鼠长出一口气，“这次要阻止舰队登陆，难度和先前可不是一个级别的，而且我们虽然缴获了四艘战舰了，但是没有人手全部调度吧？”

死亡国度占据绒草镇后，就能动用港口的资源抵御解放阵线，必要的情况甚至将当地的居民转化为不死的士兵，这个时候想再夺回绒草镇就难了。

爱丽丝陷入了沉思，许久，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有一个想法。”

54.当条死狗（月票加更）

地牢。

睡鼠和爱丽丝再次来到安妮面前。

“哦这样啊，你们被海拉盯上了？”安妮听了上面发生的事情，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深表同情哈！”

“那伙人也是来杀你的。”爱丽丝抱手提醒。

“我无所谓啊，反正你们多半也要处决我，死在谁手上不是死？”安妮大声嘲讽，“倒是你们啊，千辛万苦抢下这块宝地，还没捂热就要被人抢了，啧啧啧，真惨！”

“某人是不是又想念‘魔女的惩罚游戏’了？”爱丽丝面无表情地抬起一只手，活动了一下手指。

“哈，别两句玩笑都开不起嘛！”安妮干笑起来。

巫毒娃娃的痛苦传导，迭加魔药“欢愉与痛苦”的增幅，哪怕是她这样的疯子也挨不住。

“所以，你们现在是准备把我交过去？我猜海拉肯定提了要人的要求吧？哦不，他们的要求肯定不只是要人……”安妮玩味似地来回看看睡鼠和爱丽丝，“让我猜猜，你们正在向死亡国度摇尾巴求饶吧？”

“不好意思，我们把他们的使者赶回去了。”爱丽丝说。

“有种啊，你们。”安妮挑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懂了，你们是准备夹紧尾巴逃跑了？那我究竟是要被你们带走，还是直接就地解决掉，给句明白话吧？”

“我们准备死守。”爱丽丝回答。

这一次，安妮眯起了眼睛，表情终于变得认真了一些。

“原来我是输给了一群傻子啊。”安妮摇头感慨，“洗干净脖子等死吧。你们拦截我都花了那么大力气，海拉的舰队打过来，你们还想击退他们？真是做梦！”

“我们只需要撑过一夜就足够了，到黎明时分，会有可靠的援兵抵达。”爱丽丝说。

“你们最好现在就有援兵从天而降，否则你们撑过一个钟头都够呛。”安妮毫不留情地辩驳，“我记得你们好像还是让帝国人帮你们开了一艘战舰吧？你们根本没有像样的海军嘛。现在四艘战舰，你们开的过来吗？算了，开起来也没用，海拉亲征的时候战舰数量不会少于七艘。”

“我们数过了，是十艘。”爱丽丝纠正。

“那完蛋。”安妮吐了吐舌头，“那我只能希望我们在她的冥界里相处愉快了。我们可以放下恩怨了，毕竟将来我们都要变成海拉操纵的不死者，以后就是同僚了。”

“所以，我们现在来找你。”爱丽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地上的安妮，“那些是你的战舰，你应该有能力完全调用它们吧？”

安妮瞪大眼睛打量爱丽丝，突然咧嘴大笑起来：“哎呀哎呀哎呀，居然打算起用我这种大恶人吗？怎么这会儿被逼成这样了？我记得你不是很有正义感，恨不得当场宰了我吗？”

“你还真说对了！”爱丽丝毫不犹豫地抬脚踢在安妮的腹部，让安妮再次惨嚎着弯下了腰，“我确实非常想宰了你！”

“居然踢在同一个地方……够劲！”安妮痛得抽搐，却还是挤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来，“喂喂，正义人士应该稍微大度一点吧，一言不合就动私刑是小角色才会做的吧？”

“你说对了！”爱丽丝又补上一脚，“我就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小角色，只要能让你们这些恶人难受，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所以我劝你不要再用无意义的顶嘴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安妮咬牙撑过去，抬起脸对爱丽丝露出贱兮兮的笑：“行行我们节约时间，说正事。反正你们就是要我套上项圈给你们当狗卖命，是吧？那我能有什么好处吗？”

“活命。”爱丽丝言简意赅地说。

“这点条件好像不是那么吸引人啊。现在你们才是火烧眉毛的那边吧？”安妮挑眉。

“你似乎误解了一件事，你答不答应其实对我们影响不大。我们不是来跟你谈条件的，是来给你做选择的。”爱丽丝说，“你要么戴上项圈给我们当狗，要么——”

“死？”安妮嘲讽地一笑，“我又不怕，反正要跟海拉打，八成也是个死吧。直接给你们处决掉，反而痛快一点呢。”

“不，要么就是戴上别的项圈当一条死狗

给我们卖命。”爱丽丝说着拿出了一样东西展示给安妮看。

那是安妮曾经持有的告死者之颅。

安妮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爱丽丝提出的想法，是用恶魔契约束缚安妮，让她担任舰队指挥，协助他们一起迎击死亡国度的侵袭，一直撑到依苏拉和玛琳菲森前来支援。

如果安妮不同意，就杀死安妮，然后用告死者之颅将其转化成不死者操纵着用，用完再处理掉。

相较之下，两个方案当然是前者更好。要用告死者之颅操纵安妮的话，就必须分出一个人持续使用圣遗物。

但无论如何，他们横竖都需要一名有足够资质的海军指挥官。如果没办法让舰队离港战斗，迎击死亡国度就无从说起了。

安妮意识到自己不管怎么选，似乎都逃脱不掉和海上死神正面战斗的命运，她也并没有和对方讨价还价的筹码。

只要她表现出抗拒，大概这魔女就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拿她的尸体去战斗吧。

“这还真是相当不择手段呢。”安妮盯着爱丽丝，“还说我是个疯子，你也差不多吧？”

“承让！”爱丽丝面不改色，“那么回答呢？”

“还能怎么样？当狗总比当死狗强吧？”安妮耸了耸肩。

“很好。”爱丽丝点头。

“那就赶紧给我松绑吧，时间可不等人啊。”安妮说。

“你要先同意一张契约，而且不用那么着急，他们给的答复期限是傍晚。”爱丽丝说。

“你们傻的么？”安妮笑了出来，“海拉这个人，反复无常地很，她大概率是不会遵照时间行事的，她随时，都有可能发起进攻。”

就在这时，一声来自外界的遥远的炮声传进了地牢，虽然在这里听来很轻，但也足够清晰了。

爱丽丝和睡鼠都稍稍变了脸色。

“你看吧？”安妮笑道。

55.皇帝的会议

帝国辉耀城，皇宫，议事大厅。

皇帝弗拉梅尔披着锦袍坐在王座上主持会议，年近五旬的他看起来依旧年轻，岁月似乎没有在他英挺的脸留下任何痕迹，只有那双冷淡却有神的双眼透露出一种和年纪相符的不怒自威的气质。

他的面前有一张长桌，左侧坐着几名穿着红袍的枢机卿，他们是教会的代表，右侧则是军政界的大臣们组成的作为皇家顾问的内阁成员。

这是一场教会高层和皇权势力的面对面交流，这在帝国很罕见。大多数时候，教会和皇帝还有他身边的近臣都是以文件往来为主。像这样这么多人一起坐下来开一个面对面的会，一般都是出现了需要皇室和教会一起决策的紧急事态。

现在的状况，确实不容乐观。

北地远征的惨败已经是一项重大打击了，结果没过半年星夜王国又闹起了造反，死亡国度在内海和边境的活动变得频繁起来，更雪上加霜的是西北部的长戟省的当地领主声称，当地一直躲在山林里深居的溪谷人也突然闹腾起来，不仅对一部分土地宣告起主权来，还直接占下了一部分村庄和城镇的土地。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解决星夜王国的事情，我们教会已经为攻下星夜王国付出了巨大代价，我认为这一次，应该由中央军部主导，从南方三个省征兵去镇压。”一名枢机卿试图将大部分责任交给忠于皇室的军队。

“当初向南方远征的时候，中央军队已经出过力了，但最后基本功绩还是归于教会，管理星夜王国本来就是教会的责任，血红女王本来也是教会看管，结果却逃脱了。枢机会不是还派了一名代表到星夜吗？现在却变成了这样的结果，恕我直言，枢机会才是难辞其咎吧。”一名中央军的将领大声反驳。

这时一名枢机卿举起手，异常冷静地发言：“星夜王国的些许动乱，本来也是在预定内的。教会的骑士团，本来也做好了随时镇压的准备。现在的主要问题在于蛮族人的威胁导致中央的兵力调遣到了北境，而这一切都源于克劳狄殿下的远征失利。反倒是异端审判所在事后揪出了潜藏在我国境内，与蛮族人勾结的恐怖组织……”

一名大臣当即打断了对方的发言：“不不不，这本来就是异端审判所的职责所在吧。这么大规模的异端活动一直在泄露我们的情报，你们竟然直到远征失利以后才察觉到，这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吗？”

“侯爵阁下是要将情报战的责任全都交给异端审判所负责？那是不是可以将中央军的情报部解散了，把经费调拨给枢机会好了？”枢机卿那边马上就有人讽刺。

他这么一说，军情部的军官立刻就有意见了：“我们的资源，基本上都投入到了应对死亡国度上。说到底，星夜王国也只是一个无法连圣晖公国也无法造成威胁的效果，但死亡国度可是实打实的心腹大患，枢机卿阁下是觉得死亡国度比星夜王国好对付？”

“死亡国度究竟有没有协助蛮族人，你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定论，你们的资源，该不会是投入到几位将官的口袋里去了吧？”枢机卿这边马上有人毫不客气地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