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有区别。”冥王缓缓说道，“看在你成功苏醒的份上，我们谈谈条件吧。”

35.第二位阶的战斗

“什么条件？”玛琳菲森问。

“很简单，鲁斯凡曾经跟我们签署过一些条约，你只要公开宣布承认条约就足够了。”冥王说，“作为交换，我们可以交还辉月城。”

听到“交还辉月城”这个条件时，玛琳菲森稍稍睁大了眼睛。

辉月城是她的一块心伤，辉月城一度被帝国所夺，如今被死亡国度掌控他，她自己当年亦是在辉月城陨落。

辉月城是月之国苦难的象征，不夺回辉月城，这个国家都无法算得上完整。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鲁斯凡和死亡国度签署的条约她知道一部分，冥王说得轻描淡写，但实际上那些条约非同小可。

在这些条约里，月之国是死亡国度的保护国，名义上受死亡国度保护，但作为交换，要接受死亡国度的诸多制度，并且在发生战争的时候，还要接受死亡国度的征集令，和死亡国度结盟作战。

某种程度上，这些条约等于是将月之国变相变成了死亡国度的领土。

短暂的思考，她便得出了结论：“我拒绝，辉月城本来就是我们的。接受你的条件，等于是交出了整个国家。”

“现实一点吧，月之国的处境你自己比谁都清楚，相信我，我给出的绝对是你们最好的选择。”冥王说。

这一刻，浮现在月之女王脑中的，是安普莎跟她讲述过的茶会的理念，以及不久前爱丽丝讲述的自己目标，那些如同梦话一般的理想化的宣言，让她感触颇深。

因为她也是一样的人。

“真不巧，我偏偏是一个喜欢做梦的‘睡美人’。”玛琳菲森在这一刻，露出了微笑。

“那么谈判破裂了。”冥王眯起眼睛。

爱丽丝早早地退到了宴会厅的门边，远离二人。

在将能力切换回魔女后，恶寒就一直纠缠着她，预示着如影随形的死亡命运，而这种恶寒的源头便来自那个冥王。

这代表着冥王在领域内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轻易杀了她，只是因为她太微不足道，对方的眼里现在只有玛琳菲森一人。

晋升仪式毫无疑问失败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确实如灾祸魔镜指示的那样，将鲁斯凡爵士引向了他最可能遭遇的厄运，只是在更高位阶强者的干涉，灾祸魔镜的预言失效了。

眼下，她首先要考虑的是在这两个怪物的战斗中活下去。

杀意如弓弦绷紧，冥王和玛琳菲森同时张开了领域。

玛琳菲森召唤的黑暗突然降临了这座宴会厅，伸手不见五指，以她第二位阶对黑暗权柄的掌控，她甚至有资格召唤永夜，短暂地在自己的领域内，将白天变为对自己有利的黑夜，而在本来就对她有利的黑夜使用这个能力，即便是同位阶的强者也会被剥夺视觉。

得到玛琳菲森赦免的爱丽丝依然能看到在黑暗中看到东西，但她旋即就听到了玛琳菲森的警告声从她身体里面响起：“不要直视他，现在这家伙的实力恐怕够得上第二位阶。他如果发动‘告死天使’的能力，你只是和他对视都可能会死！”

爱丽丝这才意识到玛琳菲森为了保护她还是留了身体一小部分在她体内。

与此同时她迅速清楚了事情的严重，如果说这个冥王以鲁斯凡爵士为附身素材，利用对方的神性，再迭加自己制作的附身灵的神性，就能远程将死亡骑士的上限提升到第二位阶，那说明这个冥王自己必然有第一位阶的实力！

这将是第二位阶的战斗！

与玛琳菲森相对，冥王的身后出现了一道灰白色的门，门上的浮雕雕画着难以计数的骷髅和受苦的死灵，门的顶端雕刻着披着斗篷却没有脸的无貌的死神。

冥界的大门。

第三位阶“告死天使”以上的死灵术士，可以创造一个只属于自己的只有死者可以出入的冥界，用来储存被自己制作成不死者的尸体和死灵，冥界的储存上限随位阶提升而提升。

冥界大门敞开，僵尸和骷髅里头的军队从里头涌出。这座冥界由鲁斯凡爵士操纵冥王的附身灵管理，里头的死者全部都是他收集的，包括被他作为食物杀死的女人，以及处决掉的政治犯和反对人士，短短几个月，他就杀死了上百人！

不死者以难以想象的敏捷速度涌向了玛琳菲森，在冥王的死灵术强化下，这些僵尸的身体能力甚至超越了受过严格训练的专业士兵。

即便暂时被玛琳菲森剥夺了视觉，冥王依然能感知到玛琳菲森的存在，死亡的概念以剥夺生命为意义，他能感知到周围的生命存在，不仅如此，不死者也以生者的生命力为食，会本能地追寻生者的气息。不死者组成的部队迅速包围了玛琳菲森，并缩小包围圈。

只是被黑暗笼罩的冥王看不到，在玛琳菲森脚下，粘稠的鲜血化成丝线沿着地板蠕动爬行，早已如蛛网一般向周围蔓延开来，几乎铺满了宴会厅的地板。

随后

，月之女王发动了自己的领域能力。

血宴！

铺在地板上的血丝突然活了过来，化作鲜红的荆棘缠绕所有领域内的不死者。

这些荆棘毫不费力地刺穿不死者的身躯，并在他们体内分裂疯长，迅速破坏这些肉体，只是一眨眼，这些不死者的躯体就被全部分割成了碎块。

“红衣之王”发动的血宴，是目标上限能捕上千人的范围性攻击，倘若被血宴杀死的目标是活物，目标的鲜血将会被血荆棘抽离，沿着血丝被能力的发动者吸收。

而现在被血宴捉住的目标除了冥界之门涌出的不死者，还有站在原地的冥王。

因为看不到地上的血丝，血棘轻易地捕捉到了他，包裹缠绕他侵入他的身体。

玛琳菲森将自己的力量集中到了他身上，就算冥王利用附身灵将死亡骑士的死灵术力量提升到了死神第二位阶“荒芜”的程度，但这具身躯依然不过是一个第三位阶的“鲜血大公”。只要她用能力破坏掉这具附身的躯体，附身灵也将失去依凭消失。

36.无貌的死神

血棘勒紧，鲁斯凡爵士的身体当即皮开肉绽。血棘由玛琳菲森的鲜血所铸，只要混入鲁斯凡爵士的身体，就能干涉他操纵血肉的能力，鲁斯凡爵士将无法用雾化的能力重组肉身。

然而在玛琳菲森占据上风的这当儿，爱丽丝却突然打了个寒战，她感觉到预示死亡的恶寒突然加重了几分。

这意味着冥王将施展能力，一个范围性的能力，甚至能影响到已经和战场拉开距离的她。

“小心——”

她刚对玛琳菲森发出警告，就发现自己突然喘不过气来了。

死亡领域忽然就降临了，笼罩了整个城堡。

玛琳菲森和爱丽丝发现自己的眼前像是多出一块苍白的滤镜，让周围的一切景象失去了一部分色彩。

冥王为这个苍白的世界赋予了死亡和腐朽的意义，剥离领域内所有的生命。

缠绕在冥王周围的血棘突然融化了，和他周围的血丝一同变成了沥青一般黑色的腐血。

城堡的花园里，所有的花草树木包括长在墙壁上的苔藓都迅速枯萎，死去的鸟类和昆虫纷纷从树上落下。

濒死的哀嚎在城堡中四处响起，佣人在走廊里艰难地爬行，绝望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虚弱步向死亡。

年老体衰者早已失去意识，心脏逐渐停止跳动，化为冰冷的尸体。

而后，这些尸体动了起来。

那些早已被鲁斯凡爵士转化为不死者的女仆不仅没受到任何伤害，还像是得到某种恩赐一般身体能力大幅度地强化起来，她和刚刚被杀死的佣人一起在冥王的召唤下冲向了宴会厅。

死神第二位阶的荒芜领域，将冥王周围的土地化为寸草不生的死土，所有的活物在这个领域都将被剥离生命，而受冥王控制的不死者反而能得到强化。

爱丽丝捂着胸口艰难地呼吸，以她的位阶，在这个距离上多少还是能抵抗一下的。但魔女的直觉告诉她，如果现在离那个冥王太近或者和他对视的话，自己恐怕也凶多吉少。

玛琳菲森抬手，地上剩余的血丝漂浮起来，在半空中变成一枚枚锋利的血针，从四面八方包围冥王。

她心念一动，令血针尽数刺向冥王。然而这些血针却无一例外地在刺进身体的前一刻全部融化成粘稠的黑色液体，在冥王的身上流淌而下，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个试探的结果玛琳菲森皱起了眉头，她召唤的血棘是由她的血液凝铸的，冥王将死亡概念赋予这些血液，令其化为死者的腐血，夺取了控制权。

距离施术者越近，领域的效应越强，在冥王的身边，荒芜领域剥夺生命的力量是最强大的。这个领域对玛琳菲森本身构成不了太大威胁，但却可以令她脱离体外用来攻击对方的这部分血液失效。

即便能力位阶相差无几，死灵法师的力量比起血法师还是更适合战斗，而且对血法师的能力有一定的克制。

这时城堡里的不死者涌入宴会厅，如忠诚的士兵那样朝冥王前面集结。

冥王一抬手，这些不死者的躯体突然都爆裂开来，变成模糊的血肉和骨骸，然后在死灵术的作用下相互融合，最后变成一个巨人般的血肉仆从。

血肉仆从抬手捶向一旁的柱子，竟硬生生将石柱打断。

它抓着一人都难以抱住的石柱矫健地冲向玛琳菲森，抡起石柱劈头盖脸砸了过去。

爱丽丝曾见过一次死灵导师制造的血肉仆从，但力量和敏捷完全无法和这个相提并论，这个怪物简直就是一个天灾级别的魔兽。

玛琳菲森没有移动脚步，石柱砸下的瞬间她的身体化为了一滩血水，被石柱打散，又迅速在石柱上方重新聚拢成人型。

玛琳菲森挥舞自己的披风，放出一群血蝙蝠涌向血肉仆从，直接融入对方体内。

血色的荆棘从血肉仆从全身上下刺出，血肉仆从的身体即刻爆裂开来，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