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母这才将视线放到他们身上，冷哼一声：“知道又怎么样，但你们也只是在调查相关事宜而已，我女儿没犯错也没犯罪，而且如果你们真的要上门来抓人，也要把逮捕令拿过来，而不是在这里空口白牙的胡说八道！”

警车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了，何母笑得讽刺：“就算你们是正规组织，也不可能罔顾法律法规，我倒要看看你们在警方面前有什么话可说。”

“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你和何若若朝夕相处，你更应该是最了解你女儿的，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异常，难道你一点都看不到吗！”年轻气盛的人压不住脾气了。

何母脸上一沉：“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如果你们真觉得我女儿有问题，那就麻烦你们拿出证据拿出逮捕令来，除此以外我一概不认！”

“你们也别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如果有一天你们也为人父为人母，你们就知道孩子对于父母来说有多么重要，像你们这种冷酷无情，只想着自己的人，现在是体会不到的！”

何母讽刺完他们就直接将门摔上，像是一巴掌打在他们所有人脸上一样。

众人脸色有些难看，面面相觑。

警察也已经过来了，管理局的上次只好赶紧过去跟他们交涉，并且安排人打电话，企图得到上面人的同意他们直接抓人。

都已经追到这个地步了，肯定不可能现在就带着人回去，下一次恐怕就抓不住人了。

他们一阵兵荒马乱，唯独苏念语风淡云轻：“看样子你们是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了，何若若已经咬了他一口，吃到了我种下的朱砂，还有我的灵力，她离死不远了。”

众人一愣，有人开口询问：“既然如此，那你刚才为什么和我们一起着急的赶过来？”

“因为我怕她会饥不择食，伤害无辜的路人，不过……”

苏念语声音停顿了一下，二楼的窗户那边忽然发出一声惨叫，正是何母的声音。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将门踹开冲了上去。

在他们赶过去之前，那个没开灯的房间里，何母躺在地上，浑身上下都不能动弹，只有眼珠能够转动。

她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体里剥离，那种撕裂般的痛苦，让她恨不得直接死去，而做出这一切的，就是她一向疼爱，并且一直到刚才都在维护的女儿。

她不是不知道，突然回来的何若若身上肯定有问题存在，但她不在乎，她要她的女儿能够活生生的回来，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她是人是鬼，那都是她女儿。

现在站在她身侧的，就是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只有半张脸还维持着何若若的模样，另外一半张脸狰狞可怖，嘴角还蔓延着鲜血。

何母张了一下嘴，却吐不出一点声音，只有无尽的鲜血在往外涌。

等到何母身上的生命力彻底消失，何若若的脸恢复到了平常的模样，只是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毫无感情温度，看着已经死去的何母，就好像看着垃圾一样。

何若若以为自己被水鬼附身，最后是她战胜了水鬼，披着这层皮囊回到人群之中，但实际上她并不是战胜，而是和水鬼融合。

她早就已经不是人了，所以她不会有人类的心脏，更不会有人类的感情温度。

她是厉鬼，是需要吸食魂魄来保证自己的力量的，她或许一开始还有记忆，还知道该怎么克制自己，可身体的需求会让她只剩下本能。

她之前应该是碰巧将谢扬的弟弟吞噬，现在受了伤就更加不会有任何理智，她的母亲在她眼里只是食物。

听到已经有人靠近，是会对她产生威胁的，她身体再一次化作烟雾飞走。

何母的头还望着那个方向，没有闭上的双眼中倒映着何若若的身影，直到她彻底消失。

何若若在偏僻的树林中现身，踉跄了两步，不得不撑着粗糙的树干支撑自己。

苏念语的身影在她背后突兀出现，她察觉到并且转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看到自己脚底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法阵，白光大放，将她困在了方寸之地。

“苏念语！”她咧着几乎裂开的嘴嘶吼着。

“哟，把自己母亲忘得干干净净，甚至吸食了她的灵魂，却还记得我，我可太荣幸了。”苏念语似笑非笑。

何若若迟钝的反应了一下，头有些机械的转动着：“你在说什么？”

苏念语弯弯眼角，眼下泪痣闪烁着红光，灵动妩媚：“需要我帮你好好回忆一下吗？你刚才葬送了你母亲的生命，甚至葬送了她投胎转世的机会。”

“你母亲明知道你已经变了，除了这副皮囊以外，内地里根本就不是她熟悉的何若若，但她毫不在意，只要你回来就好，刚才还在底下和我们对峙，无论如何都要维护你，转头就被你给杀掉了。”

何若若眼睛逐渐睁大眼睛，有清晰的血液在往下流，一滴一滴落到地面。

“不是的，不是的……”

“你生生把她的灵魂从体内剥离，你知道那一刻有多痛苦吗，你也感受过的对吧，那只水鬼附

你的身上要吃掉你灵魂的那种感觉。”

“你闭嘴！”

刺耳的声音像是尖利的器具一样，狠狠扎进人的耳膜，她挣扎着想要从阵法里逃出来，被血浸染的眼球钉在苏念语身上。

但她无力挣脱，苏念语也不会因此感到任何惧怕，在她最为崩溃的时候，手中出现一把剑，穿透了她的身体。

她再次仰天大叫，声音中还是夹杂着一点情绪的，说不出来是悲痛还是后悔，但这一切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临死之前的悔痛都是没有必要的。

他们后悔的不是当初做错了那么多事，而是后悔做了那些事之后造就了他们这个必死的结局。

苏念语一开始就已经看到了何家的结局，家破人亡，可他们身上又有那么一点功德，否则他们何家也不能一直持续到现在还不倒塌。

只是他们自己不做好事，心术不正，他们终究只能走向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