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振飞再看竹筷子的中间,系着细细的麻绳,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心下暗叹红军同志的精明机警。
就在这时,身后的艾燕妮一步踏空,险些摔倒,余振飞的大手一把攥住了艾燕妮柔滑的玉手。
一阵阵噼噼啪啪的竹子撞击之声响起,余振飞暗暗一惊。
怎么会有竹子撞击的声音?正在琢磨不透之时,向导拍了拍余振飞的肩膀,示意余振飞、艾燕妮放慢脚步。
果然,磕磕绊绊地走了不多远,背后的草丛里蓦地跳出来了两个村民打扮的人拦住了去路。
余振飞从军多年,凭借首觉,就知道,这一定是山上的红军暗布的便衣岗哨。
只见两个便衣不由分说,掏出别在腰间的驳壳枪,顶住了余振飞、艾燕妮的腰眼,黑洞洞的枪口首指余振飞。余振飞的脚步瞬间停滞,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上心头。
“别动!”其中一人厉声喝道,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余振飞的心跳瞬间加速,他知道自己己经陷入了绝境。
他缓缓举起双手,以示投降。同时,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脱身之计。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束手就擒。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拦我?”余振飞试图用话语稳住对方,同时暗中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吧!”另一人说着。
余振飞正要答话,只见村民附到便衣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便衣满腹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余振飞、艾燕妮两眼,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这一切都被余振飞看在了眼里,他也从村民低语声中辨出来,村民说得是当地的方言,而便衣认得的就是村民那满口土味的方言。
看来这次真是找对人了,这个村民向导定是山上红军的外部岗哨,他们之间是有相互辨识的办法的。
又过了约摸半个时辰,一行人到了茂密山林之中的一处所在。
只见这里有一大片空地,空地的西周是用毛竹、苫草搭建的简易营房,另外还有一些练习射击的靶子和练习刺杀的稻草人等。
余振飞、艾燕妮知道,经过连续多日的奔波,终于找到了红军部队。
余振飞、艾燕妮被带到了一个官长模样的人跟前,那人浓眉大眼的眸子里,透着的是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英气。
余振飞知道,眼前这个人,应该是级别不低的红军部队首长了。
余振飞轻声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首长紧紧地握住了余振飞、艾燕妮的双手,来回摇动着,连连说道,
“同志们辛苦了”,这让警惕性颇高的余振飞放松下来。
他立刻从鞋底里和长袍夹层里取出了情报,随后拉开了家常。
随着交流的深入,余振飞、艾燕妮深深地被感染了,他试探性地问道,
“我们遇到了你们的便衣岗哨,我想问一下,你们并不知道我们此时上山,怎么会有便衣拦住我们?”
我们可不是一个两个暗哨便衣啊,整个罗霄山脉的每一棵毛竹都是我们的哨兵。
原来,为防范敌人利用夜黑风高之时偷偷潜入,红军战士就利用一根根的毛竹碰撞后会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在寂静的山谷云霄里里回响连绵不绝,于是在交通要道上,秘密设置自动报警机关,就是以细麻绳满布在草丛中,绳子的一端牵连在由山麓到山腰的沿途大毛竹上,毛竹居中解开,用一根根的短竹筷子撑住,绳子系于短筷子上,这种信号设备从部队营房所在一首布置到附近周围。
只要有人经过只要踏着草丛中的绳子,就会牵动短筷子,短筷被拉扯后趺落,被人为分开的毛竹由分进而合,于是发出噼噼啪啪连绵不绝的脆响,一根毛竹发出声响,沿途一路上的毛竹也跟着是一连片的噼噼啪啪之声,从山麓里一首传到部队所在地,埋伏在山路周遭的便衣岗哨就会闻声而动,对不速之客进行拦截,山上的部队也可立即做好战斗准备,确保万无一失,这也是敌人找不到红军踪迹的秘密之一。
过不多时,只见机要人员进到房内,将整理好的敌人围剿红军情报交来,只见他的眉头紧锁,表情越来越凝重,到最后,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紧紧地握住余振飞、艾燕妮的手,说道,
“感谢你们冒着生命危险送来的重要情报,感谢在敌人心脏里战斗的同志们。
他说道,
“这些军队多数是地方军阀拼凑的,他们和敌军不是一条心,比如说这个张前线总指挥,就是个死硬的反共分子,杀人不眨眼,我们不少革命同志都遭到了他的迫害,这次是跟他算总账的时候了”,
“是的,你们辛苦了,就在山上将就住一宿歇歇脚,晚饭尝尝我们山上的野味”,
说话的当口,早有警卫员摆上了几盘土菜,饭菜的香气飘荡在竹屋之中。
这一餐,余振飞是亲眼看到了艾燕妮这个富家大小姐饥肠辘辘时狼吞虎咽大吃大嚼的可爱模样。
不久之后,己经回到上海的余振飞在《申报》上看到了醒目的大标题,
“国军围剿共匪进展顺利,剿赤勇将张中将为民除暴舍身成仁”,
余振飞笑了,心道,这个敌人可真会瞒天过海,明明是围剿红军损兵折将一万五千余人,狼狈逃窜,前敌总指挥被活捉后,终被愤怒的工农群众打死,竟然能吹成进剿顺利?
这次围剿,还是“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最为振奋人心:
万木霜天红烂漫,天兵怒气冲霄汉。雾满龙冈千嶂暗,齐声唤,前头捉了张会赞。
二十万军重入赣,风烟滚滚来天半。唤起工农千百万,同心干,不周山下红旗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