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见状,连连跺脚,却也无济于事。
见黑衣人带着邢太夫人走远了一点,武师李武连忙对着杨夫人道,
“夫人勿忧,这伙人不会对太夫人怎么样的,他们要的是钱,我们先抓紧回府去商议赎回太夫人才是”
随即,李武指挥一班人等相互解开了捆绑的绳子。
杨夫人见李武说得在理,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李武的提议。
一行人等就这样回到了余府。
回到余府,一行人等还在惊魂未定之时,余德大夫妇从自家的商铺里赶了回来。
余德大先把众人好生安抚一番,见大家都没有怎么受伤,安排下去给众人检查治疗后就让一众人下去了。
众人下去后,大厅里只剩下了杨夫人、余德大夫妇三人。
听了杨夫人备细说了事情经过,余德大说道,
“母亲,您老不必焦急,我们抓紧筹钱赎回祖母就是”,
杨夫人见儿子德大并未惊慌失措,心中稍稍安定了些,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德大,你如何有把握救出你们祖母,那伙人又没有给我们赎人的地点”,
见母亲忧心,德大连忙道,
“母亲,这都是道上的规矩,那伙绑匪很快就会联系我们家里的”,
杨夫人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
“今日这个事情也是奇怪了,你祖母和我到太湖泛舟这件事,除了这几个跟着的人,事先并没有人知道,这伙绑匪是如何得知的?”
“还有,这个李武,是你父亲早些年领回家中的孤儿,对咱家那可是忠心耿耿,武艺也是很不错的,我和你祖母亲眼见过的功夫,五六个壮汉根本近不了身,可今儿个看他却好像中了道似的,压根就没抵挡一阵儿,就被那伙人给捆了起来”,
余德大听得母亲这话,说道,
“我也有此疑问,这李武的功夫我是见过的,这些年,咱家里押运钱款的事我也让他担负了多次,从未出过差池,要不然,我岂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去护卫祖母和母亲?”
还没等杨夫人搭话,余德大又问道,
“母亲,祖母与您动议游太湖时,可有下人在旁?”
杨夫人被余德大问道,略略一想,说道,
“其实,这个提议还是先从王忠口里说出来的”,
原来,几天前,邢太夫人、杨夫人婆媳在花园里赏花观景,家里佣人都远远地跟着在后面,准备随时伺候,婆媳俩兴致颇高时,邢太夫人还哼了几句小曲。
这个时候,家丁王忠正巧在花园里协助花匠打理花草,听得邢太夫人、杨夫人如此开怀,竟凑到邢太夫人跟前,打了一个拱,笑嘻嘻地说道,
“太夫人、夫人,这当儿,那太湖上的风光更好呢,天气也适合,出府泛舟是再惬意不过了”,
听得这话,没想到,邢太夫人竟连声叫好,就差了这王忠去联络游船事宜,没过半天时间,那王忠就回复说道,已经联络好了,说这段时间以来天气日暖,游船船家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本没有包船可租,奈何王忠软磨硬泡,兼与船家日常有些熟稔,说动了船家于近日午后天晴日朗时出游。
临了,杨夫人对着德大夫妇道,
“这个王忠,也入余府好几年了,人活络殷勤,你祖母和我对他看法倒还不错呢”,
余德大听罢,眉头紧锁,对着杨夫人说道,
“母亲,我看问题可能就出在这王忠身上”,
杨夫人一听有些愣怔怔的,余德大见状,忙走前一步,凑到杨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杨夫人连连点头。
末了,杨夫人吩咐道,
“叫那王忠到大厅来见我”,
不多时,家人来报,不见了王忠,偌大一个余府找了个遍,连个王忠的影子都没有,王忠日常所住的家丁仓房里,王忠的个人物什早就一点不剩了。
杨夫人听罢,对着余德大夫妇说道,
“没想到,这个王忠是这样的人,我和你祖母竟上了他的当”,
余德大见母亲愧疚起来,一边宽慰母亲,一边吩咐道,
“去把李武找来”,
不过时,李武到了大厅,先对着杨夫人、余德大夫妇行了个礼,说道,
“老夫人、老爷、夫人,今日这事都怪李武无能,请老夫人责罚李武”,
说罢就把自己当时的状况和对王忠的怀疑备细说了一遍,临了,李武说道,
“这些天,我听说,这个王忠时常出入赌场茶楼,回到府中住处时,有时手舞足蹈,更多的时候是唉声叹气,有人问起他有啥苦衷,他竟一字不吐”,
余德大听了,与母亲杨夫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明白了。
然后,余德大让李武附耳过来,低声交代了几句,李武就退下出去了。
又过了一日,李武求见余德大,把这一日里在吴州地面上探得的信息报给了余德大,原来,这个王忠,这段时间
经常去一个叫做大发赌场的地方去耍。
据赌场老板金大发说,这个王忠这些天运气一直不佳,为了翻本,已欠下了赌场放的高利贷本金两百多块大洋,利息按日计是每日大洋二十多块,到得昨日,本息已接近四百大洋,赌场昨日里已催过王忠,王忠答应这些天抓紧归还。
原来,这王忠有一个亲戚唐洪太,在当地的帮会里做事,听得了王忠来找自己借钱之事后,竟然想都没想,就拍了胸脯答应下来。
唐洪太这一豪气举动,倒把王忠给吓了一跳,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表哥唐洪太会借给自己一笔巨款,一则这唐洪太无非是一个打手角色,自己还好狎妓之事,有点银子都挥霍掉了,肯定不会有这么多的积蓄,二则自己借了这笔巨款后,何时偿还及拿什么作保都是问题。
唐洪太大约看出了王忠的疑惑,就对着王忠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哪知道这王忠听罢连连摆手道,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唐洪太盯着王忠道。
王忠就把余家对自己如何仁厚和关爱,还有余家对待下人们的急难之中的救援善举都说了一遍,说完了眼巴巴地看着唐洪太。
哪知道这唐洪太说道,
“你我兄弟本应同舟共济,奈何哥哥我也没有积蓄,前段时间又在春楼里结识了一个相好的春桃,她对我情意绵绵,要我为她赎身,哥哥我见她也是对我一片真心,就动了心思,想着为她赎了身,可这赎金也不是个小数目,我也正想着跟老板说说,干一票呢,这不你的问题和我的问题都解决了嘛”。
王忠还是不肯,唐洪太又反复劝说半天,并把打算说给了王忠。
再说这唐洪太,也算是吴州地面帮会里大一点儿的头目,他到了帮会找到老大杜大头这么一说,杜大头心中大喜,但仍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个余府太夫人,可是前朝敕封的二品夫人,你可想清楚了,她的家族可是树大根深,不说别的,单就她有在军队做副师长和师长的两个孙子这一条,撞上哪一个你可就要玩儿完”,
杜大头说到这个“玩儿完”的时候,还故意加重了几分语气,且拿眼睛紧盯着唐洪太,看他的反应。
这个唐洪太见状,连忙说道,
“杜爷,这个事情我也计议过了,咱们只需几个面生的兄弟出台,事成之后,再给他们一笔钱遣散他们,不许他们再在这个地面上出现,行动之前,让弟兄们先签下死书作保证,您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拿到一笔巨款,可好?”
杜大头还是摇头,故意问道,
“咱们这个行当,路径一定要熟,没有搭桥策应,哪能凭空去干?可要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唐洪太连忙陪着笑脸道,
“杜爷,这个小的也想过了,我那兄弟王忠就做这个搭桥,据他说,这个余府太夫人出门一般会带上一两个武师护卫,我也想好对策了,让王忠提前给他们吃点药粉泻了功力,大事可成”,
杜大头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唐洪太,站起身来,拍了拍唐洪太的肩膀,说道,
“阿太跟我做事,越来越有章法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为好”,
说完,杜大头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