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王三出发攻打合阳的那一天。
王二攻打蒲城失利,蒲城可是砖包土,那么厚一堵墙杵着,就是老天爷来了也是难以攻破。
于是,王二带着人攻入南方的孝通镇,掠夺了一批粮草之后,那些流民帅开始坐不住了。
他们是跟着王二来发财的,不是来死磕卖命的。
于是开始有流民帅不听命令,流窜出去劫掠。
接着西安府官军,果然如蔡举人想的那样,蒲城一被攻打,立刻就有了反应。
西安府北部的巡检司,立刻出兵,在孝通镇双方交手,然后大部分流民帅因为打不过巡检兵,四散逃亡。
王二也发现了问题,意识到如果再留在蒲城,下场一定很惨烈。
于是转进。
从孝通绕过去,先去偷袭隔壁的富平,将西安府的巡检兵马拉回去之后,他就抓紧时间北上,先过铜官县,见铜官难打,于是继续往北,突袭宜君。
宜君县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在被王二攻克了。
宜君素有长安北钥之称,这里的地理位置一点不比白水县差。
而且人口也多。
当初嘉靖年关中大地震之后,有相当一批白水县人逃亡至此。
也就是说,这里算是半个白水县同乡。
这也就是为什么宜君县能轻松被王二攻克的重要原因之一。
宜君人口在隆庆年登记为四万四千多,可见人口之丰。
不过拿下宜君之后,王二就犯难了。
他并没有按照王三的意思去攻打蒲城,而是转道攻打宜君,也不知道王三会不会对他完成与否感到不满。
所以等到宜君这边安定下来,他转头派人去尝试攻打铜官,也就是今天的铜川市王益区。
结果打了几天没有结果,就派人去找王三说一下宜君的情况。
他必须集中兵力南下,不然铜官县拿不下来,未来战争战争难度也会陡然提升。
然后左等右等,直到入冬,天空降下了第一场雪之后,王三终于来了。
他进了宜君县,城内勉强能看,虽然也有欺行霸市,但弓二他们带着精锐甲兵,对着一些人搞事的家伙往死里揍。
并且为了防止本地的地痞流氓搞事,这些家伙第一时间就被抓紧了军营之中充了军。
王二他们还是很擅长处理本地的黑恶的。
充军之后,就是对本地士绅的整顿,一些腿脚麻利的已经跑到了关中,一些则是选择留下来。
王二也聘请他们成为幕僚。
然后他只管军队。
剩下的交给他们去处理。
“呀!三爷!”
弓二带着人出来巡街,结果就看到了展开旗帜靠近的骑兵队伍,不由得惊讶。
此时的王三,和之前那个瘦弱的王三,隐隐有点没办法重合了。
披挂布面甲,露出的一双眼睛充满煞气,身后跟着几百骑兵和上千民夫,推着粮草与甲胄。
“嗯,弓二哥,好久不见。”
王三微微颔首,甲胄在身上,真的很难见礼。
难怪都说甲胄在身,未能全礼。
真不方便。
“确实好久不见!不过三爷来了,二哥那边混乱局面也能解决了。”
“混乱?”王三古怪的看了一眼弓二。
在他的印象中,弓二并不是一个会告密的人。
不过弓二无所谓,他这段时间对比了一下王二王三两兄弟的作为,也发现了两兄弟最大的不同。
王二勇猛,但他太过现实,所以对于部下的约束时强时弱,只要他没想起来,那他也就懒得管。
而王三文弱,一开始觉得他太过理想,但这段时间东面的消息传来,他已经听了不少传说,说王三在东面,挥斥方遒,轻轻松松就把一个坚城给攻克了。
还斩了明廷一个武举人。
那可是武举人啊!
基本上都是地方武力担当的存在,结果就这么死在了王三手中。
这才是看起来有前途的将军。
而且弓二的个性,虽然讲义气,但他不是盲目不明是非的。
谁的理念好,他就会选择听谁的。
这也是为什么王二当初在澄城县做错事情的时候,弓二会帮王三劝告。
不过就是忠言逆耳,弓二讲道:“城内的几个士绅,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二爷做妾,还送
来了各种奇珍异宝。
二爷不仅照单全收,还认下了亲戚,并将城内的大小政务,尽数托付。
三爷若是想要劝二爷回头,只怕……”
弓二也正是劝了一句,然后就被丢出来当巡城的守备千户。
王三微微颔首,笑道:“多谢弓二哥告知,不过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上次二哥问甲胄的后续,我已经弄好了。
弓二哥先领三百甲,把自己的麾下武装起来。
既然是守备千户了,武力不彰,怎么镇守一方呢?”
王三摆了摆手,立刻就有人将车推出来,三百甲一放,弓二赶紧谢过。
王三则是道了一声回见,带着剩下的人离开了。
“不愧是三爷,就是大方。”
弓二左右的一些亲卫啧啧出声。
“管家的是三爷,那些巴结二爷的,也不知道脑袋在想什么。”
“就是!”
“行了,废话少说,二哥与三爷是兄弟,少说两句,别被当挑拨离间了。”弓二警告了一句,然后上去弄了弄甲,给自己又挑了一件,然后就地披挂双甲。
“不错!不错!这一下上了战场,就难死了。”弓二很满意一笑,其他人也乐呵呵的去挑。
王三给他三百件,但弓二手下也就八百人,大部分都是流民,只有两百出头是养壮实的。
这两百,才是真正的的嫡系。
加上上次王二给的一百甲,现在每个人都是双甲,真要干起来,谁打谁都不一定呢!
当然,背着走了一会儿,他们就含泪将这甲重新放在车上。
太重了!
短途还好,长途跋涉得要命。
“回头让其他的小子好好吃饭,抓紧给我养瓷实了,不然这玩意儿分下去他们也穿不了!”
“三爷哪都好,就是实诚!这玩意儿,百户都不见得能穿得起!”
有边军出身的主儿吐槽起来。
原来真正的布面甲一出来,光是重量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谁见过这么富裕的甲?
“嘿,一甲顶俩,回头咱对上百户,估摸他们得吓尿!”
“哈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