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麻袋套头时!
跟太监称兄道弟后,王吒觉得打开信息之门,要搞什么情报简直顺手拈来,远非军器局闭塞小环境可比。
李谦达的住所,小case,陈德明的住所呢?顺带手!
东厂督主是谁,这还用问?王德化是厂公,这也能算情报?王德化住哪儿,容易!他在帝都内城有两套房,外城还有一套,城外有庄园。
搞情报这么容易?王吒都有点怀疑人生!
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门。当初全国入京工匠分配,咋分的是军器局?早进兵仗局,用得着跟天真道人这侦探小白一天瞎转悠,瞎分析!
兵仗局的天是广阔的天,王吒觉得破案近期有戏!
不过破案之前得先揍一顿李谦达,至于主角是不是该默默忍耐?憋住心中之火,然后毕其功于一役?
这样的主角不当也罢,没有嚣张坏了的反派,只有憋坏了的主角。
意难平,气得出!
“是李谦达么?”天真看着一个踉踉跄跄,提着灯笼走过来的男人,问道。
“我看看......没错,是这王八蛋,鹰三爷,上麻袋。”天黑,王吒仔细看了一会儿,才认出。
鹰三爷活好,速度快,准确,一套就中。
“谁?是谁?”李谦达瞬间酒醒,惊恐问道:“啊!...啊!...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打朝廷命官?”
“我去,打的就是你这王八蛋!”
天真最近是很暴力!跟王吒一样,心中的气得出!在河间被锦衣卫追捕,对他的刺激太大,若被锦衣卫抓住拷问,生不如死,是大名朝堂和民间的共识!
当下,终于痛快了!找到输出对象,一通剧烈输出!
王吒也打嗨了,有一拳直接打脸上,好像是嘴,牙齿估计都崩飞了。
王吒举手,打爽了,但自己拳头受伤,今日先揍到这儿,改天心情不好时再揍这王八蛋!
众人火速撤退,李谦达家在内城,虽然是胡同深处,但不宜打得太久,出点动静容易被困住。
翌日。
王吒期待并焦急等待的风暴没有发生,他高估了帝都吃瓜群众的娱乐热情!
李谦达被打一案没有预想那么大的轰动与麻烦,顺天府尹没工夫管九品官员被打一案。
接待李谦达报案的也并非是顺天府尹,而只是一个主簿,他敷衍安排了一位捕头去破案。
在帝都,啥最多,官最多,大街上随便扔块砖都可能砸到当官的。进士也多,餐馆吃顿饭,随时能遇到。
文人不打架么?是男人就要打架,这是生物规律,不会因为考上了进士就不打!
打架不下黑手?不存在!不会因为成为进士就下不了黑手!
帝都,上个月,吏部正六品主事喝花酒,出门被几个同僚下黑手,顺天府尹装傻不过问。九品官被人暗算,不新鲜,谁有那工夫查案,不是同僚,就是政坛宿仇。
李谦达又不是名人,没有啥粉丝,谁会传他被打?
一群施暴者,在客栈悠闲喝着下午茶,点评这一天的平静。
鹰三爷感叹,若是在老家当涂县,进士老爷被人暗算,全县必定轰动,宵禁,全城搜捕,他内心里甚至做好了拒捕时的猛烈反抗准备。
确实,一群土包子,没见过帝都的世面,九品官算个毛线?
其实,与王吒眼中看到的平静不同。
帝都,因为铁敢被架走事件,已完全发酵,各大势力悉数知晓,争执、威胁、博弈正在登场,波涛汹涌!
漩涡中,燧发枪重要,铁敢重要!
李谦达嘛,他是谁?显然是个不重要的小人物,只是挨打而已,家门外被暗杀都不会成为政坛漩涡!
帝都正在上演各种密谈场景!
密谈场景一:
前两天,雕花燧发枪已送到方以智处。方以智派人询问兵仗局,想要回铁敢,兵仗局根本不搭理。
只好亲自出马,找大佬。方出身西林党,官宦世家,背景深,如今又是皇帝眼中红人,提为翰林院正六品编修,新设部门军工厂之观政,不少大佬很看重他,愿意培养。
工部尚书范景文听完方以智陈述后,觉得很惊讶,怎么为一个工匠,找到了我?我很忙的,青年才俊!
“密之,你说这个工匠,能做诗,精算术,燧发枪制造还出了大力,你想从兵仗局抢回来?”
“是,大人,铁敢是个人才,不能就这么让兵仗局抢走了。”方以智郑重点头,略微停顿后,又补充道:“听说兵仗局前几天向陛下上呈燧发枪,十有八九是铁敢所造。”
范景文听完眉头一皱,目光冷峻起来。
我说为啥兵仗局突然把枪造出来了,造了九个月都没造明白,我们工部刚造出来,好家伙,紧跟着就造出来。
原来根源在这儿呀!这是什么,这是挖我工部的墙角!
“密之,你且回去,老夫自有打算
。”范景文要仔细合计,必须得反击,不能这么容易被别人摘桃子!
方以智躬身欲走,范景文想起一事,安慰道:“密之,你想进军工厂做主事,如今起了变化。哎!兵仗局要安插心腹,火枪司、火炮司,他们都想占着。此事,老夫会继续为你争取,必要时上书陛下,让陛下做主。”
密谈场景二:
工部虞衡清吏司,张小公爷亲临。
张世泽派仆人找王吒打刀,意外得知铁敢犯案了,那位赵得柱一通喊冤灌输给了他的仆人,让他觉得蹊跷,托人打听,方知奇葩案件。
“于郎中,你说一个工匠,能贪墨啥?”张世泽一脸夸张表情问郎中。
“小公爷,此子狡诈,贪婪成性,您被他骗了。”
“呵呵!能骗我啥?人家给我打了一把绝世宝刀,没收钱,这是骗么?”张世泽笑了。
宝刀虽然没给钱,但张小公爷是讲究人,赏了200两银子给铁敢,还给铁敢牵线卖了不少东西。
“就军器局那些铁料,能造宝刀?咱都是自己人,别说场面话了!”
于郎中脸直抽,前几天李谦达找他时,他觉得值得办这个铁敢,可真要说道理,但凡知道军器局实际情况的,都知道是在瞎扯。
“算了,给铁敢定个偷窃得了,一个工匠定贪墨,笑掉大牙!他有啥权力能贪墨?”张世泽说明来意,很干脆:“我府上缺工匠,罚他二十两银子就行了,然后开除,让他到我府上来。”
密谈场景三:
王氏钱庄,王登库接待一个晚辈。
“世侄,也对镜子、眼镜感兴趣?”王登库看着相貌堂堂的范正堂,自己多年老友范永斗的第三子,温言问道。
“王叔,小侄从商时日尚浅,想历练一番,进货去山西售卖。”
“何不自己去寻那工部摸鱼郎?我也是从其手中进货。”
“王叔,山西会馆谁人不知,工部摸鱼郎正跟您做买卖。”
王登库眼含深意,微笑道:“哎!老夫我可吃不完他的货,那不是一个简单人!”
王登库明白,范正堂不可能没有多方打听摸鱼郎,之所以过来,主要是客气,表明自己不是来抢生意的。然后出手,该抢还是抢的。
范正堂有些吃惊,没想到王登库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免问道:“此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世侄呀!老夫跟他试探过,想拿下整个山西的销售,可他委婉拒绝了,只说有货一定优先供应我。”
王登库说完,正色道:“摸鱼郎此人深不可测,我认为他的实力不比你我两家差。”
“什么?”范正堂不信,我范家除了钱庄、皮货、药材等外,可还干着跟景州的走私,大名能有比我家富的?不可能?
王登库自嘲一笑:“就凭他卖的货,有镜子、眼镜、千里眼,还有铅笔、宝刀宝剑,哪一项不能日进斗金?即便现在不如你我两家,三年之内必然超过!”
范正堂彻底愣住!心里充满好奇,更加迫不及待,想结识工部摸鱼郎!
“他没在工部军器局了,去了兵仗局。”王登库又点了一句,然后心里合计,该派人去南直隶查访铁敢的来历,他想不通一个拥有万贯家财的少年会以匠户身份来帝都。
密谈场景四:
工部右侍郎府上,嘉定伯前来拜访。
“嘉定伯,可有一年未来府上,不知所为何事而来?”
“陈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周我来求你一件事!”
嘉定伯近两天很郁闷,吩咐黄掌柜去办的事,一个小工匠而已,居然没有一点进展。小工匠胆子真大,不仅没同意,还把货掐了,不再供应货品。
他想不清楚是啥原因?黄掌柜回复的情况是,铁敢不愿来,军器局的大使不放人。
当时,李谦达的意思其实是说铁敢这个人摊上事了,不能放,让黄掌柜挑其他工匠,很客气的。黄掌柜呢?懒得问原因,懒得解释为啥要人,懒得争取,三懒策略,敷衍了事。
嘉定伯钱都投了,顺义的工坊就等着铁敢过去启动,能不心烦么?一跺脚,我自己来找人,找主事、郎中啥的,官太小,懒得打交道,老夫我直接找侍郎。
右侍郎陈大人跟他有交情,要个工匠,能有啥问题?
“什么?嘉定伯要一位工匠?”右侍郎不是惊讶要工匠,而是惊讶要工匠这种屁大的事来找他,这个嘉定伯之荒唐,满朝文武皆知,让他哭笑不得。
“陈大人,老周我在顺义盖了一个工坊,急需工匠,碰巧军器局有一位能工巧匠,只好来麻烦陈大人了。”嘉定伯脸皮厚,不在意右侍郎话中有话。
右侍郎暗自推断,原来是要能工巧匠,看样子这个工匠,军器局不愿意放,算了,不就是一个工匠嘛,给他!
除了密谈,内阁迎来第一场因铁敢而引起的争执:
褚章文来内阁商议军工厂各司官员定夺,工部尚书就等着他来。
指责瞬间爆发,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