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忠猜到两位主演暂时会走不出来,特意给了他们安静出戏的时间,便和工作人员准备收工。
可没想到,一个回头,两人竟然抱着亲起来了?
嘿!
张国忠立马掏出手机一顿狂拍狂录,摄像大哥默默拉近镜头。
全场人目瞪狗呆。
时间一点点过去,所有人都逐渐琢磨出不对来。
嗯……
演员出不了戏正常,情绪失控也正常,张国忠也猜到闻玖会哭。
可一连哭半小时又是怎么做到的?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别哭了。”张国忠手忙脚乱地安抚,“哭得我都心疼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小哭包啊?
闻玖瘪着嘴,嫌丢人地将脸埋进封池怀里,哭得一颤一颤的。
张国忠灵机一动,又说:“我请你吃火锅好不好?”
少年摇了摇头,紧紧抱着封池不撒手。
张国忠一拍大腿,把郁清叫过来,“你瞅瞅,这孩子该怎么办?”
郁清瞥一眼,偏头笑了出来:“先卸妆换衣服吧,回酒店休息一下,晚上还有杀青宴呢。”
张国忠:“哦对对对!封池啊,你快把人抱回去。”
闻玖脸都丢没了,不好意思的同时,眼泪水还止不住。
“封池……”
封池温柔地将人打横抱起,无声叹了口气:“我在。”
闻玖把脸转向里侧,闷声喊他:“封池。”
“我在。”
一小时后,封池把哭累了的老婆塞回被窝,帮他掖好被角,安静地看着他。
闻玖眼睛有些肿,但卸完妆的脸干净白嫩,陷进柔软的枕头,好像陷进心里一样。
封池俯身,温柔地在唇瓣落下一吻:“睡吧,杀青宴我叫你。”
闻玖轻轻点头,伸手抓住他的衣角,无声看他。
封池没忍住,又亲了他一下:“我就在这守着你。”
……
闻玖听到了浪潮声,海浪卷起沙砾,反复漫过男人的脚背,打湿了他的身。
海面上,晕开一片鲜红。
是封池。
伤痕累累的封池。
男人满身的血污,白净漂亮的侧脸也添了疤,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眼神带着破碎的哀伤。
闻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月光穿透他的身体,映入男人漆黑的眼瞳。
“封池?”
沾染鲜血的指尖抬起,穿身而过。
闻玖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封池你要去哪?”
他下意识去追,身体随意念而动,轻易就飘到男人身前。
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海水没过他的胸膛。
“封池!”闻玖嘶声喊他,伸手拼命去拽他,“你做什么?!”
“回来!你回来听见没有?!”
“封池——!!!”
倏地,双手拽了个空,闻玖整个人踉跄一步,往后倒退。
眼前,是一片蓝海。
无数星光向他奔涌汇聚,台下欢呼声高涨,荧光棒挥舞时,像萤火虫飞舞汇成的画卷在盈盈流动。
闻玖下意识握紧麦克风,黑暗中,无人知晓他内心的慌乱无措。
音乐节奏起,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温柔却坚定地唱:
“也许我一直害怕有答案
也许爱静静在风里打转…”
音乐给了他平静柔和的力量,渐渐地,闻玖也融入了自己的歌声里,唇角蔓延开一丝笑意。
原来,是梦啊。
“那是泪光 那力量
我不想再去抵挡
面对希望 逆着光
感觉爱存在的地方
一直就在 我身旁…”
少年舒展手臂,肩章的流苏光影浮动,轻轻地,曳过一道亮光。
令人舒适的高音丝滑嵌入,少年睁开双眸,笑着看向舞台下方的观众。
像是冲破迷雾的阳光,带来了勇气和温暖,清透明亮。
直到场下开始躁动——
清唱了两句歌词后,闻玖才发现自己的耳返不知何时已没有了声音,他抬手摘下,顺着底下的目光转身回头。
巨大的显示屏里,正在播放视频。
一段他从没有见过的视频。
男人西装革履,衣装整齐,与之相对的,视频里的少年却光着身,任由皮鞋踩住他的肩,跪伏在男人脚下。
两人皆看不清脸,但少年的背影,却好似无比熟悉。
闻玖神情怔然地盯着屏幕,浑身血液逆流,一股恶寒迅速攀上脊背。
这不是他……
“闻玖!原来网上的人说的都是真的!”
“闻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原来你私底下是这样的人!”
底下有情绪激动的粉丝破声尖叫,很快被更多的声音盖过去,好几道声音在劝她冷静一点,相信闻玖。
可突然出了这事,再加上视觉冲击太强,没几个人能冷静得了。
闻玖拿起麦克风,放在嘴边,张嘴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的手在抖。
“我……”闻玖双手紧握麦克风
,对台下的粉丝苍白解释,“那不是我……”
话音未落,身后便又有一道与他毫无差别的声音响起,颤抖着喊:“主人。”
“嗡”的一声,闻玖大脑一片空白。
台下彻底炸了。
闻玖只觉得一阵恍惚,他下意识低头,脚下站着的漆黑舞台好似深不见底的漩涡,死死地拉他往下坠。
窒息感摄住他的唇舌,好半晌,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梦吗?
应该也是吧?和刚才梦见封池一样。
可是,梦里为什么也会痛呢?
还有,封池……是谁?
闻玖瞳孔震颤,心脏猛的收紧,疼的几乎从要里面炸开。
熟睡中的少年忽然开始痉挛,浑身盗汗,封池第一时间将人抱紧,声音一声比一声急切地试图将人唤醒。
“阿玖!阿玖你醒醒!听到我的声音吗?”
“闻玖!!!”
杀青宴就快要开始了,张国忠美滋滋地亲自来酒店找他的宝贝主演兼正主,嘴里还哼着歌。
电梯“叮”的一声,刚刚打开,一道人影便直接冲进来,带起一股冷风往里吹。
张国忠打了个寒颤,刚想凶人,抬眼一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封池只套了件黑色毛衣,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大冬天的就这样衣着凌乱地出来,怀里还抱着个人。
毛绒毯将少年裹得严严实实,张国忠下意识凑过去看,只能看见湿漉漉的黑发和浸满了冷汗的光洁额头。
封池腾出一只手按电梯,直接到负一楼。
“愣着做什么?”
男人嗓音低沉,冰冷的语调像是淬了毒的寒刀,出鞘见血。
“打电话给私人医院,接急诊。”
张国忠一个激灵,慌忙掏出手机。
“等等。”手指刚要按键,又听他报了一串号码,“打这个。”
张国忠手指摁得飞快,对方很快接听,声调散漫矜冷的,“哪位?”
封池:“我。”
电话那头的人短暂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像是确认完什么,漫不经心地吐槽:“稀罕。”
“你竟然知道我的电话?”那人说完,声音又远了些,张国忠判断他应该是在和其他人说话,“你告诉他的?”
电梯门打开,封池抱着人脚步飞快:“听说你会催眠。”
“……那你听说的可真多。”
“请你帮个忙,稍后我会把地址发给你,来这家医院找我。”
封池抱着人坐进车里,对导演说,“会开车吗?”
根本没想起来还有杀青宴的张国忠点头,略肥胖笨拙的身体麻溜地钻进驾驶室,然后被人一把揪住后衣领。
“算了,我自己来。”封池把人拽下去,关门系安全带一气呵成,“导演,杀青宴我们就不去了。”
张国忠愣愣点头,被封池这副架势吓得半个字都不敢说。
直到车子启动,猛踩油门离开,张国忠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封总,您手机还没还给我呢!”
没手机他怎么联系人啊?
还不知道他们去的是哪家医院!
张国忠急得跳脚,忽然一拍脑门想起来,连忙回去找郁清。
另一边,封愿刚挂完电话,就接收到封池发过来的地址。
封愿起身去拿衣服,脚刚落地,沈千山便从身后圈住他,“怎么了?”
“小闻玖休克了。”封愿胡乱拿起一件冲锋衣套上,语气严肃道,“我得尽快过去。”
沈千山动作一顿,也跟着坐起来:“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