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脚步微顿,转身用眼神询问蔺云谣。
蔺云谣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道:“只怕来者不善。”
她轻拍了下座位:“娘,你愣着站在干嘛?我们是主她是客,她还没有亲自让你出去迎接的资格。”
白氏点头笑容满面地走到蔺云谣身边坐下,一副女主的派头,面对敌人气势是不能输的。
柳一萍牵着蔺月荷走了过来,亲密叫道:“姐姐……”
白氏开口:“我家里没有妹妹,以后莫再这么叫,不然别人会以为你占我便宜。”
柳一萍笑容微僵,一脸委屈带着苦笑:“是妾身逾越了,来此处是有东西想送给白……夫人。”
柳一萍看向蔺月荷,蔺月荷双手捧着一个红漆木雕盒子,声音奶酥奶酥的。
“娘视它为宝,娘说只有白夫人这样的知己才配得上这样的宝物。”
蔺云谣扫了蔺月荷,扎着两个小揪揪,白里透红的肤色,乖巧模样确实惹人喜爱,尤其是那张嘴很甜。
毕竟很多人都吃这一套。
白氏没有接,看向蔺云谣。
她听谣谣的。
蔺云谣示意秋双把礼物接过来,她当着面打开盒子,把里面东西拿出来一看。
是一只血红剔透的玉石镯子,外面用镂空黄金覆盖,黄金雕刻着梅花模样,红得耀眼而又低调。
果然送的用心,梅花与颜色都是她母亲最爱。
白氏眼都看直了,想伸出来拿来看看,又强忍着。
谣谣说了得不动声色,她得把戏演好。
架子得端着。
“柳姨用心了。”这话说的模棱两可。
柳一萍笑着:“姐……白夫人喜欢就好。”
心里却忐忑,她竟有点看不懂白氏了。
若是真喜欢白氏应该拿在手里把玩才对,这喜好可是她花了大价钱才打听到的。
蔺云谣看在眼里,也没有刻意让白氏再与柳一萍假装姐妹,她按她自己理解的意思来也行。
毕竟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才不会让柳一萍有机可乘。
玩心机,她的母亲不是柳一萍的对手。
“天色不晚了,祖母那边还要靠柳姨多多照顾,毕竟母亲身子也不太好,父亲又经常忙碌,所以在母亲好之前就不回正房了,柳姨要是有什么事找母亲就来我这里。”
很客气的赶人话,柳一萍自然听出来了。
她再次多看了蔺云谣几眼,见白氏没有开口挽留,便对着白氏笑道:“姑母身体确实需要人照顾,只可惜我家月荷……”
说到这里,柳一萍手擦了几滴眼泪,轻叹了口气道:“不知能否让月荷留在这里?我看蔺大小姐举止端庄定是姐姐教的极好,能和蔺大小姐住一起定能让月荷受益良多。”
“白夫人,妾身知道这可能会让夫人有些为难,可是还请白夫人放心,我家月荷特别的乖巧懂事。”
柳一萍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蔺月荷跪在地上磕头:“蔺姐姐,白夫人,我很听话,不会给夫人和姐姐带来麻烦的。”
蔺云谣一眼看穿了柳一萍的心思。
其实不难,只需要明白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再换位思考一下,这样的人会做出举动的目的便可看穿猜出。
柳一萍见自己与白氏的关系闹僵,以为白氏对她产生了某些误会,态度才会如此,于是从别处入手。
借着孩子打入内部,拉近关系是极好的一条路。
毕竟两个孩子是同龄,定能玩到一起去。
久而久之,柳一萍觉得定能让白氏对她改观。
白氏依旧没有说话,看向蔺云谣。
蔺云谣道:“照顾孩子我母亲经验不足,毕竟我身上大小伤无数,留在这恐怕有疏忽的地方,万一有怠慢地方,这……实在是不方便。”
白氏点头附和着:“孩子在我这嗑到碰到,受伤了的话,只怕母亲会责怪我,说不定夫君也会责怪我对待客人不周。”
客人,呵,原来把她们当成客人对待。
柳一萍在心里冷笑着。
柳一萍温和地笑道:“孩子嗑碰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不怪罪,白夫人放心好了。”
白氏沉默看向蔺云谣,她是真不想收这个孩子,哪怕模样再乖巧也看着膈应。
蔺云谣对着李嬷嬷道:“嬷嬷劳烦你去问问祖母的意思,毕竟是祖母当家,定要把事情都说清楚了,若是祖母同意,我和娘自然没意见。”
她没有直接拒绝,有几个原因。
一是柳一萍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若再拒绝只怕是会加深了柳一萍的怀疑,增加了她的警惕。
二是把问题交给祖母,表面上是做给下面的奴仆看的,她们对祖母依旧十分尊重,若是流传出祖母被白氏气病的谣言,此事便可作证。
还有更深层的意思,她知道蔺月荷小心思不比她母亲少,这样是以防后期蔺月荷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她可不会心慈手软。
若是蔺月荷受到什么伤害,首当其冲便是她们母女。
所以丑话先说在前面,到时候万一真出什么事也有理有据,不会让她们母女占到任何的便宜。
所以这一局表面上是柳一萍赢了,留下了自己的女儿打好关系。
实际上蔺云谣把事情方方面面都考虑妥善,暗赢同时又不让对方察觉,才是最厉害的。
白氏也开口:“谣谣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你和李嬷嬷一同去和母亲说清楚,若是母亲同意,便让这孩子留在这里。”
柳一萍欣喜道:“我同姑母说过,姑母同意的。”
蔺云谣道:“还是让李嬷嬷亲自去过问一下比较好,这位妹妹就先留在这里,等李嬷嬷的回复再定。”
见白氏不开口,柳一萍心下了然道:“如此也好,月荷你以后乖乖呆在白夫人与蔺大小姐身边,切不可惹事否则娘都保不了你。”
呵呵,这话说得旁人听到耳里还以为她们这是一块凶猛之地。
柳一萍一直在暗中观察,确定了蔺云谣在白氏心目中的地位,对她越发看重起来。
蔺云谣见柳一萍盯着自己,微勾了下唇,知道她对自己上心了。
对她上心也好,省得她总是盯着母亲算计。